游牧小说网提供绛雪玄霜免费阅读全文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都市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乡村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科幻小说
小说阅读榜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网游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军事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全本的小说 彼时亲情 白领悲哀 一瞥洞天 摧花手册 鲁班秘传 奉宮卻史 不伦往事 太子后宮 我的母亲 美滟锈人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绛雪玄霜  作者:卧龙生 书号:1971  时间:2016/10/5  字数:27720 
上一章   ‮池血持挟女衣红 回四十四第‬    下一章 ( → )
青云道长万万没有料到红衣少女会突然讲出此等之言。

  当下呆了一呆,道:“贫道乃出家之人,一生不近女。”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道:“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大豪侠,那一个不是多情种子,我不相信你这是由衷之言。”

  青云道长肃然说道:“贫道幼承师训,跳出了红尘十丈,置身于三界五行之外,戒列首,姑娘岂能拿贫道开心?”

  红衣少女突然一挥手中宝剑,青芒一闪,斩断青云道长垂长髯,笑道:“我先把胡子斩断,然后再让你下道袍,还我本相…。”

  青云道长一急,提高了声音喝道:“这谷口之外,现有少林高僧相守,贫道只要高呼一声,立时将有人赶来相援。”

  红衣少女道:“你这几句呼叫,难道还不够高么?你既无意和我合作,但却骗去我甚多秘密,已然留你不得。”

  说着缓缓站起身子,举手一剑,当刺去。

  青云道长早已运气戒备,眼看青芒刺来,立时横向旁侧一滚,避开一剑。

  他道受制,行动终欠灵活,红衣少女格格一笑,举剑一挑,青云道长一袭道袍,应手裂飞一半。

  但那红衣少女内伤亦重,勉强刺出两剑之后,身骨已摇颤不稳,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青云道长右腿疾出,横里扫去。

  那红衣少女身躯早已站立不稳,吃青云道长一腿扫中,登时一个筋斗栽倒在地上。

  她神智未失,娇躯一着实地,立时两个翻滚,扑向青云道长。

  这时,她手中的宝剑早已手,赤手空拳,和身扑上。

  青云道长道受制,转动之间,亦不灵活,眼看对方直扑过来,却是无法闪避。

  红衣少女扑向青云道长之时,已强忍伤疼,暗运内力,双手一阵撕扯,但闻一阵喳喳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青云道长身上穿的衣服,被她扯去了一大半,甚多地方可以见到肌肤。

  但那红衣少女似是意犹未尽,右手一挥,又扯下两片衣服才停下手来,倚身在山石之上,娇声息了一阵,道:“你现在可以大声叫啦!召来少林寺中的僧人吧!”

  她息了两声,又道:“让他们来看看你这份尴尬之像。”

  这是个很难看的场面,青云道长想了又想,不敢出口呼叫,他想到那些对自己奉敬有如神明般的弟子,看到他这般狼狈神态,不知会作何感想。

  只听那红衣少女娇声细细的说道:“只要我听到有人进入这绝谷之中,我就立时光了自己的衣服和你躺在一起。”

  青云道长吃了一惊,道:“如果是他们自行找了上来,贫道如何能阻止呢?”

  红衣少女又吐出一口鲜血,缓缓把身躯移了过来,说道:“我身受重伤生望甚少,但我又不愿这样死去…”

  青云道长心中一动,道:“如果我帮你疗好伤势…”

  红衣少女接道:“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就一起进入血池寻宝。”

  青云道长道:“如果贫道不愿去呢?”

  红衣少女道:“那就让少林寺中和尚瞧瞧咱们赤身并卧在一起的香画面,也让你们青城门下弟子,瞧瞧他们师父的憨态。”

  要知青云道长乃一派掌门身份,此事如若被人目睹,纵然倾尽三江之水,也是洗不干净,形势迫得他无法选择第二条路,只好长长叹息一声,道:“好吧!你先解开我的道,我再替你疗伤。”

  红衣少女笑道:“你刚好说反了,你先替我疗好伤势,我再解你道。”

  青云道长道:“贫道相信姑娘之言。”

  说着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白色开药,接道:“你先服用两粒平血安神丹丸,稍时再服疗伤之药。”

  那红衣少女毫不犹豫的服下了两粒白色丹丸,闭上双目,说道:“在那血池之中,存放着罗玄一生中收集的珠宝珍玩,和他采集的各种奇药…”

  她忽然睁开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无限忧苦的接道:“你仔细的瞧瞧我,是不是真的很美?”

  她的情绪,变化多端,欢乐和忧苦都使人无法预测,这一问,又是大大出了青云道长意料之外,但她说的情意真挚,使人有着不忍拂逆之感,只好留神看去。

  只见她润桃花,肤白胜雪,樱秀眉,瑶鼻星目,虽然身受了极重内伤,但容貌仍然是娇如花,当下点头,说道:“姑娘姿绝世,世所罕见。”

  红衣少女闪掠过一抹苦笑,道:“如若我一旦离开冥岳,或是背叛了我的师父,三个月内,我这娇美的容,即将完全消失,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又丑又老的人啦!”

  青云道长道:“姑娘年纪正轻,如花初放,怎会在数内变的老丑?”

  红衣少女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隐秘了。”

  青云道长道:“贫道洗耳恭听。”

  红衣少女道:“我那师祖罗玄,虽被后人称誉为一代人杰,但他的绝代才智,却替人世间留下了无比的祸害,我师父继承了他的衣钵,也学了他调制各种‮物药‬的才能,因我那授业恩师生多疑,虽然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弟子,但也是不肯信任。

  因此,她想出了一个控制我们的绝毒之策,她让我们服用一种丹丸,说那丹丸有润肤容之效,不错,服下之后,确使肌肤更为细腻,容貌也更娇

  但事实上我们都已中了一种奇毒,每隔三个月的时间就得服用另一粒毒丹,如若三月内不服毒丹,立时将容萎枯,变得既老且丑。”

  青云道长仰脸思索了一阵,道:“就药道而论,调制此等毒丹,并非绝不可能之事。”

  红衣少女道:“当她告诉我们此事之时,我们四个姐妹都不相信,觉得那是她故作的危言耸听,我和二姐、四妹因为年纪幼小,心中虽然不信,但仍然都把丹丸吃掉,只有我们那位大师姐,却悄然收起了那粒丹药,没有服用。”

  她滔滔讲来,一气不绝,话到此处之后,突然一顿而住。

  这时,青云道长似是已被她的话引起兴趣,不自主的追问道:“你们那位大师姐,可变老丑了么?”

  红衣少女道:“我亲眼看到她娇若桃花的脸色,变成了一片枯黄,一道道皱纹堆累而起,雪样的肌肤,也逐渐变成干枯黑黄之,大师姐才慌了起来,赶忙把那粒毒丸服下去。”

  青云道长道:“既然下‮物药‬,当可容恢复了?”

  红衣少女道:“没有,她虽然下了那粒药丸,但那萎枯了的容貌却依然如故,我看到她为失去娇放声痛哭,整整的一夜泪水末住…”

  青云道长道:“为什么不去向你师父求助呢?”

  红衣少女道:“怎么没有,大师姐带着我们三个师妹,一齐去见师父,跪地苦求了三个时辰,师父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大师姐绝望而返,愤而自杀死去,当她咽绝最后一口气时,曾嘱咐我们要记着她以前的美丽…”

  青云道长叹道:“一个容颜如玉的少女,骤然间变得十分老丑,这打击确实很大。”

  红衣少女突然地将目光凝注到青云道长的脸上,接道:“大师姐临死之际,虽然再三嘱咐我们,要记着已往美丽的容貌,但留在我们三姑娘脑际之中的,却是她死时的老丑和凄凉。

  大师姐为人谦和,生前之时,带领着我们四姐妹,相处十分融洽,自她死后我们三姐妹却开始勾心斗角,彼此各树羽,讨好师父,献媚邀功,闹得情意全绝。”

  青云道长道:“同门之间,闹出此等惨事,实在是大恨大憾之事。”

  红衣少女继续说道:“自从我那三师妹暗助她心上情郎,离开冥岳一事,被我那师姐查明禀告师父之后,我们三姐妹之间的倾轧暗斗,更形烈。

  三师妹最得师父的宠爱,但因暗助情人逃,被师父得扑入火山一死,四位同门姐妹,只余我和二师姐两个人了”

  她的目光突然放出怨毒和愤怒的火焰,接道:“但我那心地恶毒的二师姐,又把主意转动到我的身上,在我师父面前进言,指我和三师妹暗中勾结,准备倒反冥岳。

  我师父虽未完全听信,却也对我动了怀疑,指命我留在此地,暗查少林寺的动静,既未限定时间,亦未再给我保容丹丸。

  现下距我应服那丹丸之期,只不过月余时光了,我必需要在一月之内,设法寻找到保容的‮物药‬…”

  青云道长道:“因而你急于进入血池找那罗玄遗物,以求保得美丽,长驻青春。”

  红衣少女道:“我如毫无一点计划,岂能这般冒险,我师父无意之中曾透出罗玄调制有五颗绝世奇丹,如若能寻得那五颗奇丹,始可解我们服用的保容丹毒”

  青云道长又从怀中取出两粒丹丸,走了过去,说道:“你服下这两粒丹丸之后,运气调息一阵,试试看伤势是否好转,贫道自信我们青城门下秘制灵丹,足以疗好你的伤势,不过效用的强弱,和一个人内功的深浅有着极大关系。”

  红衣少女接过丹丸,看也不看一眼,仰脸了下去。

  她说道:“我受伤虽然不轻,但如能给我三时间静养调息,我自信可以复元,眼下要紧的是你答不答应和我一道去血池一行。”

  她回顾了蓬头发的言陵甫一眼,又道:“江湖上传说此人和罗玄有过师徒之份,因此我决定带他同行”

  青云道长冷笑道:“姑娘说了半天,可知那血池位在何处么?”

  红衣少女道:“自然是知道了,而且当今之世,知道此事之人,除我之外,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人了,哼!我如毫无一点把握,岂敢妄作此想?”

  青云道长被她说得心中抨然而动,微微一笑道:“如果你真能说的让贫道相信确有其事;我就甘冒大不韪,和你到血池一行。”

  红衣少女道:“此去的成败,关系着我的生死,岂是和你说笑不成?”

  她缓缓从怀中摸出在陈玄霜身上找到的一幅绢图,接道:“先让你开开眼界,看看传诵于江湖上的血池图吧!”

  青云道长目光一掠绢图,道:“贫道倒是久闻此图之名,据说此图乃罗玄手笔所绘,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他微微一顿,又道:“姑娘既然收有此图,何以迟迟不赴血池寻宝呢?”

  红衣少女道:“我如早有此图,今的武林早已是另一番形势了!”

  青云道长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但却无法按下好奇之心,忍不住仔细的向那图上望去。

  只见一片黄绫之上,涂满了血红之,只要你的目光一和那图案相触,先就给你一种恐俱之感。

  一条条纵横的黑线,穿梭织成一片蛛网形图案,墨有浓有淡,笔划细不等,看上去一片凌乱。

  图案中间,空出了小小一片白色,写着两行小字,"三绝护宝,五毒守丹,风烈陷,穷极变幻,千古奥秘,岂容妄贪,擅入血池,罗死莫怨。”

  青云道长瞧了一阵,问道:“这图案可是罗玄的手笔所绘么?”

  红衣少女道:“自然是了,换了别人,也不会写出这等豪壮之语”

  她迅速收好了血池图,接道"你现在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

  青云道长道:“虽有宝图,但不知那血池现在何处也是枉然,难道当真要走遍天涯海角,像大海捞针一般,去找那血池不成?”

  红衣少女道:“末得图案之前,我也不知那血池的所在,而且心中对血池这个地方,也有些存疑,但自得此图启示,使我恍然大悟,世上不但有血池此地,而且那地方我还十分熟悉,是以这次血池寻宝一事,成功之望甚大。”

  青云道长似是已被那红衣少女说得抨然心动,忍不住口问道:“那血池不知在什么地方?”

  红衣少女道:“这个,你只要答应助我,我自然会带你去了!”

  青云道长缓缓闭上双目,道:“贫道止水之心,亦被姑娘说动,想不到名利二字,竟是如此的难以勘破,吾师坐化之际,曾告诉贫道遇事三思再行决定,容贫道想想再答应你好么?”

  红衣少女笑道:“不用想了,眼下的情景已没有你想的余地,而是生和死的选择。”

  青云道长闭目不理,恍似未闻那红衣少女之言。

  荒凉的山谷中,暂时沉寂了下来。

  红衣少女回头瞧了那蓬发髯的言陵甫一眼,只见他瞪着双目,呆呆的望着自己,原来双目中焕散的神光,似是回聚了不少。

  她不心中暗忖道:“难道这疯癫的老人,神智还能恢复不成?”

  她伸手抓起地上的长剑,脸上泛现出一片杀机,只等青云道长说出不去,立时将挥剑把他劈死,然后再把方兆南、陈玄霜、言陵甫一起杀死。

  只见青云道长脸上绽开微微的笑意,霍然睁开双目,说道:“贫道答应你了。”

  红衣少女冷然一笑,道:“我早晓得你会答应的!”

  青云道长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定然会答应呢?”

  红衣少女道:“我不信一个人真的一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青云道长冷哼一声,道:“贫道甘冒天下大不韪,答应你同去血池寻宝,但咱们的用心和目的却是大不相同。”

  红衣少女道:“那里不同了?”

  青云道长道:“贫道的心愿,一则去发掘罗玄之秘,公布武林,以证世人对他猜测,二则想从他遗物之中,找出些深奥的医理用以济世活人。”

  红衣少女笑道:“那还不容易得很么?咱们如若找出有关医道药理方面东西,那就一股脑儿送给你就是了。”

  青云道长道:“你该解开我的道了吧?”

  红衣少女道:“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青云道长怒道:“贫道既然答应了,永不反悔,你这般多疑,为什么还要求我答应呢?”

  红衣少女笑道:“你急个什么劲呢?我这一生之中,除了我那故去的大师祖外,从未再相信过别人,咱们素昧平生,你如何能让我在骤然之间,完全信任于你?”

  说话之间,挥动宝剑,削去青云道长头上的发,颚下的长髯。

  青云道长知她伤势已愈大半,此刻如若动手,相信只有死路一条,索静坐不动,任她摆布。

  红衣少女削去了青云道长的发髯之后,侧脸端详了一阵,笑道:“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认出你了!”

  青云道长叹息一声道:“你现在可以解开我的道了吧?”

  红衣少女摇摇头道:“不行,还有两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能解开你的道。”

  青云道长道:“你说吧!”

  红衣少女道:“在未入血池之前,除我之外,你不许对任何人说一句话。”

  青云道长一皱眉道:“好吧!第二个条件呢?”

  红衣少女道:“在行程之上,你的一切行动,必需要听命于我,你立誓不违背这两个条件,我就立时解开你的道。”

  青云道长道:“你要我如何立誓?”

  红衣少女道:“难道立誓还要我教你不成?”

  青云道长道:“那就让你破例吧!”

  她嫣然一笑,又接道:“立誓人青城派掌门青云道长,答应遵奉蒲红萼一切命令,面天立誓,如背誓约,天诛地灭。”

  青云道长沉了良久,终于面天立下重誓。

  蒲红萼盈盈一笑道:“咱们今后已算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啦!”

  青云道长道:“贫道为势所迫,情不得已,但咱们只限这血池寻宝一事的合作,血池事情一过,彼此算素昧平生毫不相关。

  如若要贫道终生一世和你同合污,我宁可死于此时此地。”

  蒲红萼笑道:“古往今来多少英雄人物,都常为柔情所困,我不信你当真是铁石心肠,只要你自信能不为我柔情所缚,血池寻宝后还你本来面目。”

  她的言词之间,充满着强烈的自信,似是青云道长已在她掌握之中。

  她微一停顿之后,缓缓放下手中的青龙宝剑,娇媚一笑,柔声说道:“你快些提聚真气,我要解你受制的道了。”

  只见她纤纤十指,开始在青云道长受制的道之上,推拿起来。

  青云道长紧闭双目,暗中提聚真气,准备催动行血。

  但觉一双滑腻的指掌,不停的在背上游动着,一阵阵脂粉幽香,扑鼻沁心,耳际间又响着人的娇声低

  他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此等之事,虽然他定力深厚,也有些心猿蠢动,意马驰。

  幸得他及时警觉,暗中诵念可兰经,才算把波动的心猿意马,强行按下。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受制的脉才算逐渐的活开。

  耳际间响起了蒲红萼娇脆的声音,道:“你受伤的脉已然活开,快些运气调息一阵,咱们得快些走了。”

  青云道长口中不言,暗里运气迫使行血加速,运行受伤的脉之中,果觉行血已能通过伤

  他霍然睁开双目,一掠方兆南和陈玄霜道:“这两人,你要怎么处理?”

  蒲红萼道:“最好是一剑杀死,免留后患。”

  青云道长暗暗忖道:此女心狠手辣,说得出就做得到,眼下情势两人毫无反抗之能,她只要一挥兵刃,两人即将溅血这荒山草林中。

  此时我如出言相阻,只怕更将起她的杀机,此时此刻,必将用些心机才能挽救他们两人的性命。

  心念一转,淡然笑道:“咱们此去血池,事必经过甚多凶险,这两人武功不弱,如能携带他们同行,当可获得不少助力。”

  蒲红萼微一沉,道:“携带他们同行,虽可获得甚多助力,但如两人醒来之后不肯听命,岂不自惹一场麻烦?”

  青云道长道:“冥岳岳主最善于用毒,想必你身上定然带有能制神智的药,让他们服用下药,再带他们同行”

  蒲红萼微微一笑,接道:“可惜我身携药已然用完,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他们消失去反抗之能。”

  青云道长奇道:“什么办法?”

  蒲红萼缓缓站起身子,探手入怀,摸出一条小指细的丝索,说道:“我把他们用这条丝索捆起,然后再点了他们右臂道,再迫他服下绝毒的‮物药‬,就不怕他们反抗了。”

  青云道长心知此刻若再劝阻于她,只怕将引起她的疑心,只好默然不语。

  蒲红萼先用绳索把方兆南和陈玄霜的左臂联合捆在一起,回头望了言陵甫一眼,自言自语的说道:“把这人也捆上吧!”

  青云道长道:“很好,把三人捆在一起,彼此可以相互掣肘,纵然身负上乘武功,也就难以发挥出来了…”

  他微一停顿,装出无限关心的问道:“但你绳索如此之细,只怕无法缚得三人。”

  蒲红萼笑道:“不要紧,我这绳索并非一般之物,纵然是切金断玉的宝刀,只怕也难以斩断。”

  她动作迅速,不一会工夫已结好绳索,把三人联在一起,然后站了起来,说道:“咱们准备走了。”

  说着探手入怀摸出解药,分涂在方兆南和陈玄霜鼻息之间,顺手又点了方兆南和陈玄霜的道。

  只听陈玄霜长吁一口气,当先醒了过来。

  她生死玄门已通,感应灵敏过人,睁开双目一瞧,身坐了起来。

  忽听一声娇笑,起自身后,紧接着一阵寒气,直袭脑后。

  陈玄霜动作灵迅,觉着寒气袭来,立时一提真气,原坐姿势离地而起,右臂一挥向后扫去。

  但觉肩头之处,一阵巨疼,右臂竟是不听使唤,才知右肩处的道,已然被人点制,同时左臂似是被人牵住一般,跌落实地。

  转眼望去,只见一条绳索,由颈上绕过,紧紧缚住左臂之上,另一端紧系在方兆南身上。

  方兆南吃她一拖,也提前醒了过来,缓缓睁开双目。

  他这段时之中,连番遇上凶险之事,对江湖的险恶已有甚深的了解,显得十分沉着,先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势,慢慢的坐起身子。

  方兆南目注陈玄霜,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何时来了?”短短的一句话中,包含了无限感慨。

  只听蒲红萼冷冷说道:“你们被我点中右肩道,用天蚕的丝索系在一起,我那丝索结扣之处,又是左肩处关节要害,只要我用力一拉丝索,你们左肩要立将受制,虽有两臂,但却形同废去。”

  方兆南目光移注到蒲红萼的脸上,道:“你这般对我们是何用心,干脆说明白吧!”

  蒲红萼道:“你倒干脆得很”

  她微一停顿,接道:“我此刻如若想杀死你们,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方兆南道:“你不肯一剑把我们杀死,想来定已有比杀死我们更狠霉的办法折磨我们了。”

  蒲红萼笑道:“这一次你却没有猜对…”

  青云道长冷冷接道:“蒲姑娘要去血池寻宝,恐要经过甚多凶险之处,要你们相随相助,进入血池就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这是唯一的生机了,你们仔细的想一下,再答应不迟。”

  方兆南听那声首,十分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原来青云道长被蒲红萼削去发髯之后,形貌大变,方兆南再聪明也想不到堂堂青城一派的掌门宗师,竟落得这等狼狈的样子。

  但方兆南却从青云道长几句暗示的话中,获得了甚多灵机,略一思忖,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受屈于人了。”

  蒲红萼听他一口答应下来,倒不好意思再强迫他们服用毒药,只好皱眉不语。

  青云道长急急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快些走了。"说话之间,人已站了起来。

  陈玄霜一看方兆南并无反抗之意,也就打消了反抗的念头,低声问道:“咱们可要跟着他们走么?”

  方兆南点点头,默然不语。

  他想到自己经历的凶险,比此时此刻更为险恶,但都化险为夷,只要能留得性命,总有险之机。

  自己右臂道虽已被点制,但武功并未失去,还有蒲红萼血池寻宝之言,起了他好奇之心,倒是真的愿和他们同往血池一行。

  就在这几人离开荒谷不久,少林寺大愚禅师带着耿震、石三公、曹燕飞、张雁等人赶到了荒谷。

  原来曹燕飞久等不见青云道长出谷,立时赶回少林寺去,把警讯告诉大愚禅师。

  兹事体大,大愚禅师不敢自作主张,召请了耿震、石三公,商议此事,青云道长下落不明,自然无法不请青城派中之人参加,张雁应邀代师出席。

  议席间,曹燕飞说明了青云道长进入那荒谷的经过。

  张雁一得恶耗,立时嚷着要进那山谷查看,曹燕飞随声附和搜查山谷,石三公试过要害,心中余悸犹存,但却不好说出害怕之言。

  大愚禅师也觉得不亲身涉险入谷,不但有些愧对青云道长,后传到江湖上去,势必留人笑柄,也主张入谷搜查。

  童叟耿震虽然不愿为青云道长涉险,但也不好出口反对,只好随同到那山谷口处。

  张雁心急师父安危,当先进入谷去。

  石三公等看张雁涉险无恙,胆气一壮,随在身后鱼贯入谷。

  原来薄红萼预布在谷口的药粉,早经山风吹散;她又出谷离去,无人再施放暗器,大愚禅师等再进谷口,自然是毫无阻碍了。

  但见满谷荒草,及人而深,找人既不易,又怕中了隐身强敌的暗算,张雁右腕一翻拨出背上长剑,拨斩草,一面高喊师父。

  但闻山谷回应之声不绝于耳,却不闻青云道长答应之言。

  大愚禅师一耸慈眉,道:“这荒谷不过十余丈万圆大小,以令师的耳目,岂有不闻呼叫之理…”

  他本想说只怕已经凶多吉少,忽然觉得此言太过刺耳,赶忙住口不言,一挥禅杖横向一丛草之上扫安。

  禅杖过处,忽闻砰的一声,一把长剑,应手飞起。

  石三公右手一伸,抓住长剑,张雁却纵身飞过去,大愚禅师、童叟耿震紧随张雁身后跃去。只见一座大石旁边,杂草卧倒不少,在那卧倒长草之处,遗留了不少头发。

  张雁却似发现了什么奇迹一般,蹲下身子,仔细在那草地大石之处查看,一皱眉头,道:“还好,家师尚未遇上凶险。”

  石三公冷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张雁道:“家师在这巨石之下,留下了我们青城派的暗记,在下自然是一瞧便知了。”

  天星道长啊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愚禅师道:“令师那暗记之中,除了说他未遇凶险之外,不知还暗示什么?”

  张雁道:“家师这暗记之上,除了说出他未遇凶险之外,还留有路标指示他的去向。”

  大愚禅师道:“既然如此,咱们就照他留下路标指向,追上去吧!”

  天星道长道:“大师之言,甚合贫道心意,也许青云道兄已经受人嵌制,咱们得循着路标指示早些追去相救于他。”

  张雁急急接道:“家师这路标指示之中,还藏暗语…”

  石三公道:“什么暗语,还不快说出来?哼!小小年纪也学会了卖关子。”

  张雁想到师父的安危大事,强自忍下愤怒,伏身查看了一阵,说道:“家师这暗语之中,限定追踪他行踪之人不得超过六人…”

  耿震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雁道:“这个,一时之间晚辈揣想不透。”

  天星道长听了张雁之言,不纵声大笑道:“好啊!青云道兄的每一举动,似是都算的准确无比,大愚禅师、石老前辈及耿老前辈、加上曹道友、贫道和带路之人,岂不是刚好六人,意思不让咱们带门下同行了。”

  童叟耿震冷冷说道:“此刻寸如金,咱们得快些走啦!”

  大愚禅师吩咐了两个随行僧侣几句,急急赶了上去。

  张雁不愿在这些武林高人面前示弱,用尽了全身气力奔行,飞跃于绝峰石之间。

  六条人影依据青云道长留下的标记婉蜒在崎岖的山道上。

  张雁当先带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处转弯的所在,定要停下身来仔细的查看很久。

  但这等深山大泽之中,高峰天,连连不绝,深谷千丈,目力难及。

  张雁虽然步步小心,仍然白费了二个时辰,找不出师父留下的指标。

  好在这时候群豪都变得十分耐心,无人再催迫于他,老而急的石三公,此刻却变的十分柔和,不时低声对张雁说道:“你慢慢的找吧,不用心急,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的事。”

  张雁心中的紧张,因群豪的耐心,松减了不少,又转了一个时辰左右,果然被他找到了师父留下的路标。

  但他仔细看了那留下的暗记之后,不为之一呆。

  原来这次留下的暗记十分简单,除了标向指入一道千丈深谷之外,别无一句指示之言,想是青云道长留下这暗记之时,行动十分匆忙。

  天星道长看他忽然凝神而立,发起呆来,心中甚感奇怪,忍不住低声说道:“张贤侄,可是发现了什么难题吗?”

  张雁道:“老前辈猜的不错,晚辈发现恩师留下的路标向这条深谷之中,不知是有何用意?”

  石三公探头一望,只见立壁峻峭,悬崖千丈,这是条形势异常险恶的深谷,隐隐可见谷底嶙峋耸立的怪石。

  不一皱眉头,道:“令师留下的路标不会错吗?”

  张雁道:“晚辈已查看再三,路标指向,正入深谷,绝错不了。”

  石三公道:“既是路标指向不错,咱们就下谷去吧!”

  他忽然变得异常豪迈合作起来,相度一下悬崖的形势,竟然领先一跃而下,遇到无处落足的峭壁,就旋展壁虎功,游墙而下。

  紧接着童叟耿震,曹燕飞依序而下。

  天星道长沉声说道:“张贤侄,你自忖轻功能否下得这千丈峭壁呢?”

  张雁道:“晚辈勉强可以行得。”

  天星道长伸手解下间一条鹅黄丝带,说道:“那很好,你抓住这条丝带,咱们一起游下去吧!万一收势不住,贫道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张雁道:“多谢老前辈的关怀。”

  说完,也不谦让,抓住丝带,向峭壁下面游去。

  大愚禅师走在最后。

  张雁功力,究是难和这般上一代高人相比,将到谷底之时,气力已经用完,收不住下沉之势,直向谷底摔了下去,天星道长一提未起,连自已也被带了下去。

  石三公似是早已预料到必有此着,早已蓄势相待,一见张雁遥跌而下,立时纵身而起,悬空出手,一托张雁的身子,生生把张雁接住。

  天星道长武功超凡,眼看张雁已被石三公接住,心中再无顾忌,一松手中丝带,右手疾向悬崖上拍了一掌,借势提气,横飞而起,一式"大鹏舒翼",道袍飘风声中,落着实地。

  石三公接着张雁之后,斜向一侧跃去,距实地还有七八尺左右时,突然发出一掌,借掌劲已弹之力,一阻急落之势,和张雁同时落站实地之上。

  这时,大愚禅师也已游落谷底。

  张雁心中虽对石三公不满,但人家出手相助,自是不能不道谢一番,当下抱拳道:“多谢老前辈援救之恩。”

  石三公道:“不用啦,你查看一下,这道山谷之中,可有令师的指向路标吗?”

  张雁道:“晚辈这就查看。”

  闭目调息片刻开始在谷中搜查起来。

  大愚禅师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道:“好一处险恶的所在。”

  石三公答非所问地接道:“耿兄,咱们带的干粮还可食用几天,其名血池,自然是一个险恶无比的所在,那里只怕难以找到食用之物。”

  他念念不忘血池,处处提出,希望引起群豪谈论血池的兴趣。

  曹燕飞秋波一转,溜了石三公一眼,道:“如若这世上当真有血池其地,罗玄藏宝之事,想来亦非捏造的了。”

  石三公道:“自然不是捏造的了,应该是千真万确才对。”

  曹燕飞冷然一笑,道:“本座忧虑一事,既非被强敌所困,亦非是血池之险。”

  天星道长笑道:“道友语含玄机,一时间倒是让贫道思解不透。”

  曹燕飞道:“道兄言重了,以道兄的聪明,自无不解其中含意之理…。”

  她微一停顿之后,说道:“但道兄既不愿说,索由本座说出来吧,本座忧虑的倒是咱们进入血池之后,极顺利的找到了罗玄的藏宝。”

  石三公道:“这倒是奇闻,老夫只怕此行扑空,落个败兴而返,你倒心忧寻得藏宝,满载而归,哈哈,老夫和耿兄当真是老迈了,难解你们这一代的心中奇想?”

  曹燕飞冷然一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这样人,为数虽然不多,但每一人,都代表着武林中一大门派,一旦寻得罗玄藏宝,必要引起分宝之争,那时,恐怕要形成相互残杀之局。”

  天星道长道:“曹道友预言不错,此事必得早些作一番安排,免得临时引起争执…。”

  只听张雁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老前辈,快请过来。”

  石三公当先站起,放腿直奔过去。

  耿震、曹燕飞、天星道长、大愚禅师齐齐起身,赶了过去。

  只见张雁蹲在一座大岩石下,望着一个高可及人的山出神。

  石三公急急问道:“孩子,怎么样了,可是找到了令师的指向路标吗?”

  张雁指着山说道:“家师留下的路标,指向这口之中,因而使晚辈犹豫不决。”

  石三公凝目向那中望去,但见黑暗如漆,目力只能及两三丈远,暗里一皱眉头,道:

  “如若令师的路标指向不错,咱们就进入瞧瞧吧!”

  耿震道:“不入虎,焉得虎子,兄弟极赞同石兄之见。”

  天星道长:“百里行程过九十,既到了此地,岂能畏难而退?”

  张雁道:“诸位老前辈既然都有冒险之心,晚辈替诸位带路就是。”

  天星道长一把抓住张雁,说道:“贤侄不可涉险,还是让贫道走在前面的好。”

  石三公哈哈一笑,道:“不如由老夫走前面吧!”

  突然放步而行,抢先进入了山之中。

  群豪急起相随而入。

  这是个幽暗的山,地势崎岖不平,走不过两丈,立时向左面转去,而且愈走愈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石三公晃燃了一只火摺子,查看四壁一眼,说道:此久年不见人迹,四周都生满了绿苔。”

  一股寒的冷风,面吹袭过来,火摺子,一晃闪过,石中陡然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

  曹燕飞道:“好冷的凤,本座预测这中定然有千年未化的积冰。”

  天星道长笑道:“贫道久居昆仑绝顶,对于冰雪谷中吹出的寒意,经验甚多,这阵风势虽然阴冷,但就贫道感受而言,绝非经由冰雪中吹出。”

  说话之间,又是一股寒之气,面袭来。

  这一股寒风,不但阴冷之极,而且挟带着一股腥气,迫得几人不得不运气抵御寒。

  童叟耿震吁一口气,道:“不对,这之中只怕有蛇?”

  曹燕飞一翻腕,拔出背上长剑,道:“不错,这等人迹罕至千年,定然隐有毒物,道狭小,闪避不易,咱们要小心一些。”

  石三公突然回头望着张雁问道:“令师的路标指向没有错处吗?”

  张雁道:“晚辈看得极是清楚,绝错不了。”

  石三公道:“好!你要是看错了,咱们都别想活就是”

  突然加快行速,大步而行。

  这一道幽暗阴沉的,不知有多深多长,而且曲折盘转,十丈之内,定然要转换一个方向。

  转过了四五个弯子之后,到了一处分岔的路口。

  石三公停下脚步,回顾了张雁一眼,道:“你瞧瞧令师在岔道上是否留有暗记?”

  中幽暗,如处深夜,伸手难见五指,张雁不得不伏下身子,找寻师父留下的暗记路标。

  就在他伏下身子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阵沉重的步履之声。

  这声音似是一个巨人,踏着笨重的步子,遥遥的走了过来,又像百丈的高峰上滚下来一块山石,在悬崖间的林木上。

  他警觉的伏下身子,侧耳听去,果然那声音更加清晰一些。

  石三公晃燃了火摺子,焦虑的问道:“找到了吗?”

  张雁摇摇头,道:“中如此黑暗,目难见物,岂是容易找到的吗?”

  一阵奇腥直冲过来,触鼻呕。

  隆隆之声,紧接着传入耳际。

  显然,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向几人停身之处走来。

  天星道长低沉的喝道:“快些靠到壁间,闭住呼吸。”

  石三公暗运内力,呼的一声,把手中的人摺子,直投过去。

  一道火光,闪动在黯暗的中,啪的一声,撞击在石壁上,落地有声,熊熊的烧着,这种待制的火摺子,虽经撞击,火焰仍然不熄。

  两颗大大的明珠,在火光照下闪动碧绿光芒。

  天星道长啊了一声,道:“什么东酉?

  石三公站在最前面,看的也较为清楚,当下冷冷的说道:“是一双眼睛…。”

  曹燕飞讶然说道:“眼睛,这么大的一双怪目,定然是一只巨大的猛兽了。”

  天星道长道:“猛兽倒不可怕,只怕是一条罕见的巨大毒蟒,怎的停在那里不动?”

  石三公道:“想是吃了青云道长!”

  张雁怒声接道:“家师的武功,岂会被一条巨蟒所伤,老前辈且莫要出口伤人。”

  石三公怒道:“你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天星道长道:“算啦!算啦!此时此地,正该和衷共济,同渡难关,岂可小不忍自相残杀呢?”

  曹燕飞道:“不论是否找得出青云道兄的暗记,咱们呆在这里不动,或进或退,总该决定才是。”

  张雁突然抢前而行,朗朗说道:“石老前辈既怕先被大蟒吃掉,还是晚辈走前面吧!”

  石三公怒火大起,扬手一掌,疾向张雁背上拍击过去。

  斜刺里剑光打闪,一道寒光横向石三公臂上削去,迫得他不得不收回掌势。

  耳际间响起天星道长冷冷的声音,道:“石老前辈如若一掌把他打死,咱们还要不要带路之人?”

  石三公冷哼一声,道:“你如不处处相让于他,谅他也不敢这等放肆。”

  天星道长道:“贫道就事论事,绝无和石老前辈作对之心。”

  两人说话之间,张雁已行出了十几步远。

  张雁忽然大声叫道:“在这里了。”

  身子一转,突然隐失不见。

  群豪急急奔了过去,只见壁间一道突裂的隙,宽可及人,向里延伸而去。

  曹燕飞高声问道:“张贤侄可是找到了令师留下的暗记吗?”

  只听张雁遥遥应道:“家师一向谨慎,自然不会有错。”

  但闻声音愈来愈远,显然他的行速甚快。

  石三公道:“哼!这小子想跑了。"说完,放腿直追上去。

  几人一口气直追出了二三十丈,仍然不见张雁行踪,童叟耿震顿足骂道:“这小子果然溜了,待会儿找到他时,非得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天星道长冷冷说道:“两位处处暴出杀他之心,他自然保命要紧。”

  曹燕飞道:“既无分岔之道,咱们快追就是。”

  说话之间,脚步已然加快。

  走了一阵,突然觉得炎热灼人,似是走近了一座巨大的火炉。

  石三公仍然当先而行,此刻突然停了下来,道:“咱们走入火山中了。”

  天星道长身子一侧抢在前面,道:“生死有命,纵然是火山也得跳下去了。”

  中低沉的气尘,显然已使这几个修为深厚、武功卓绝的当世高手,有些神智反常。

  童叟耿震哈哈一笑,道:“老夫年登古稀,死亦无憾。”

  紧随天星道长身后而行。

  狭小的夹道,逐渐开阔起来,但那灼人难耐的炎热,却是愈来愈是厉害,隐隐可见两壁泛起一片暗红之

  曹燕飞尖声笑道:“一点不错,咱们正向火中而行。”

  忽听天星道长大声喝道:“什么人?”

  他呼的一掌,劈了出去。

  曹燕飞纵身一跃,直飞过去。

  凝目望去,只见一个长发散披,全身黑衣的身材矮小之人,手中横着一柄长剑,挡在右面上个转弯的岔口处。

  左面又一片赤红,火浆熊熊,灼热渐渐来,别说是血之躯,就是铁打罗汉,再往前走,也要被那强烈的火浆溶化。

  但右面的岔口处,却吹出阵阵寒的冷风,寒热衡,使那灼人的炎热,消减了不少,如不是那阵由岔口处吹出的寒风,只怕几人早已被炎热灼伤。

  这时,天星道长已和那长发散披,满脸污泥的瘦小黑衣人,动上了手,双方剑招均极凌厉,几招攻拒相接,竟然是各擅其妙。

  一条隐隐可见的白索,缚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和项颈,使他的活动受了极大限制,剑招的奇奥也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双方斗了十几个照面,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石三公回顾了大愚禅师一眼,说道:“这黑衣人看去甚是瘦小,但武功却是不弱,看情形天星道长在一时之间,绝难胜得对方。

  但目前咱们寸如金,不宜拖延,老朽之意不如曹掌门出手相助,早把此人斩死剑下,不知老禅师意下如何?”

  他说话声音甚高,似是有意让站在一侧的曹燕飞听到。

  曹燕飞道:“老前辈的主意不坏呀!竟然拿本座作你们的挡箭牌。”

  石三公微微一笑,道:“眼下情景四顾茫茫,身处险境,谁也无法预测出何时死亡,如若咱们再不能同舟共济,患难共扶,只怕连那九死一生的一分生机,也将消失。”

  曹燕飞转眼望去,只见天星道长又和那黑衣矮小之人打在一起,双剑错,各出绝学,森森寒光,幻出漫天剑气千朵银花。

  这是一场罕见的恶战。

  昆仑派号称江湖上四大剑派之一,天星道长又是昆仑派中当代第一名剑,竟然胜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

  童叟耿震叹口低声说道:“这等打法,不知要打到几时才能分出胜败?”

  曹燕飞突然一翻右腕拔出长剑,欺身而上,直向那岔口处冲去。

  那矮瘦之人虽然和天星道长动手,但他似是仍能兼顾到其余之人的举动,斗之中,突然分出一剑,疾向曹燕飞刺了过去。

  曹燕飞有心出手相助天星道长,但又怕怒了这位昆仑派的掌门人,故意向那口望去,引得那矮小之人先行出手,以便借作藉口。

  天星道长一皱眉头道:“曹道友…”

  曹燕飞反手一剑,封开对方刺来的剑势,借势反击过去,唰唰唰连攻三剑。

  她有备而出,这三剑虽不能伤到对方,亦将把对方迫得措手不及,手忙脚,哪知事实竟然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不但未能把对方闹得手忙脚,反而被那矮小的黑衣人,诡异的创势,从容化解开去。

  天星道长为了保持一派掌门的宗师身份,在曹燕飞和对方动手时,立时抱剑而退,不肯以二一攻一。

  曹燕飞暗自吃了一惊,忖道:“无怪天星道长和他力搏良久,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此人剑势,果然有着掠人的造诣。”

  心里有想,手中剑势并末松懈,一剑紧过一剑,猛攻硬过去。

  那黑衣矮小之人,似是有着无穷尽的内力,不论曹燕飞攻势如何猛烈,他均能从容化解,硬接巧封,门户严紧无比。

  曹燕飞连出绝学,一口气攻了十七剑,不但未能把对方迫落下风,而且招致来对方的凌厉反击。

  那黑衣人的剑势博杂异常,似是兼通了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之长,忽而施出武当派的剑招,忽而昆仑绝学,有时竟然会用出点苍派的剑招。

  但因他剑势变化迅速,而且剑路来的混杂广博,虽然用点苍一门的剑招,曹燕飞竟然也无法捕捉住他的破绽。

  斗了二十余合,曹燕飞的胜算愈来愈少,心中的怀疑却是愈来愈大,陡然攻出两剑,迫得对方剑势一缓,疾退三步。

  横剑当,冷然喝道:“住手,我有话问你?”

  那黑衣人果然停手不攻,横剑而立。

  曹燕飞道:“你的剑法,是我生平所遇最为庞杂混乱的剑法,忽东忽西,毫无章法。”

  那黑衣人口齿启动,言又止。

  曹燕飞道:“你是那一门派中的人物?”

  黑衣人仍然默默不言。

  曹燕飞怒道:“你耳朵聋了吗?”

  黑衣人一双圆大的眼睛眨动了两下,暴出忿怒的光芒,显然,他对曹燕飞骂他之言,大为不满,但却仍然默默不作声。

  曹燕飞回顾了天星道长一眼,道:“目下时机,不宜拖延,此人的武功,变化异常,太难应对付,咱们不如联手出战,先把他除去再说。”

  她和那黑衣人动手数招之后,已知遇上了劲敌,单凭自身之力,绝难胜过对方。

  天星道长摇摇头道:“这样不太好吧!”

  石三公高声说道:“此时此地,生死难卜,大可不必再顾到什么身份,老夫愿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话扬手发出一拳,一股弹的暗劲,挟带着呼啸之声,直向那黑衣人撞了过去。

  但见那黑衣人目光一转,冷冷的瞥了石三公一眼,左腕扬挥,拍出一掌,一股掌风应手而出。

  两股弹的暗劲,相撞一起,滑旋成风,吹拂起几人衣袖。

  那黑衣人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但那强大的反弹之力,竟然使石三公心为之一震。

  表面上看去,石三公拳风威猛,几乎使对方招架不住,但石三公本人却是心中有数,暗自震惊不已。

  他忖道:“这小子,好雄浑的内力,单是我一人和他相搏,只怕难以讨好…。”

  忖思之间,忽然那黑衣人扬手一指,隔空点来。

  石三公左袖一拂,右手一拳,着那点来指风劈去。

  双方相距,仍有着七八尺的距离,击掌出拳,全凭内力凝聚的暗劲伤人。

  拳劲指力,相互一触,石三公立时觉出不对,只觉那点过来的一缕指风,锐犀异常,直似一把锥尖,裂破拳劲,直刺而出,心头大为震动,左脚用力一旋,身子突然的转闪开去,避开了正面。

  一缕暗劲,掠身而过。

  石三公暗道一声:“好险。”

  借势欺进两步,扬手一拳,捣去。

  黑衣人手中长剑一闪,斜斜由下面翻了上来,横削右腕。

  石三公旋身移步,避开一剑,双拳连环挥击出手,拳风呼呼,威势惊人。

  那黑衣人挥剑反击,打在一起。

  石三公以铁拳著称武林,双拳旋开,招招如铁锤击石一般,带着破空啸风。

  但那黑衣人出手诡异,剑招辛辣,七八个回合之后,竟然抢去主动。

  石三公手中没有兵刃,无法硬行拆解对方的剑势,逐渐被迫落下风。

  童叟耿震一皱眉头,道:“想不到这山腹密之中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个棘手人物,看样子如不把他早些杀死,绝难过得此山。”

  他口中自说自语,右手已从间抖出一条九龙金环,随手一抖,金环笔直的扫击过去。

  他这奇形的外门兵刃,专以锁拿刀剑之类的兵刃,金环一阵铿锵震响,幻起一片圈影,横向那黑衣人手中长剑套去。

  黑衣人手腕一震,幻起朵朵剑花,疾向金环点去。

  只听一阵金铁相击之声,耿震手中的金环尽被剑花弹震开去。

  天星道长道:“好一招“铁树银花””

  石三公借势疾发两拳,拳风呼呼的直击过去,迫得那黑衣人连退两步。

  黑衣人反手两剑,又把石三公迫退两步,双目中神光闪动,杀机隐隐。

  显然这黑衣人已被两人合手的迫攻怒。

  耿震九龙金环一招"神龙摆尾",挟著一片叮叮咚咚之声,横扫过去。

  黑衣人向后疾退三步,避开一击。

  这黑衣人和天星道长、曹燕飞动手相搏甚久,但却始终站在原地,未退一步,此刻被童叟耿震挥环一击,竟然自行跃避开去。

  天星道长低声说道:“两位要当心了。”

  耿震一挫腕势,横扫的金环抖的笔直,点击过去。

  就在他金环点出的同时,那黑衣人同时疾冲而上。

  手腕一挥,幻起漫天剑影,直罩下来。

  这一次那黑衣人,似是用出了全力,剑势若长江大河一般,绵延不绝,把两人笼罩在一片剑影之下。

  他的剑路,博杂的很,忽而正正大大,大开大盖,忽而诡异飘忽,无法捉摸,十合之后,两人已被那黑衣人的剑势得险像丛生。

  石三公一面发拳拒敌,一面暗暗忖道:“这一战如不能胜得对方,势必把一世英名断送不可,看来只有施展险招求胜了。”

  心念一转,左拳突发一招"飞钹击钟",人却疾快向后退了一步,避出战圈。

  石三公一退,那黑衣人的剑招,尽都攻向童叟耿震。

  剑光转,寒芒电掣,登时把童叟耿震迫得手忙脚,应接不暇。

  石三公施展千里传音之术,低声说道:“童兄请全力抵挡一阵,兄弟即刻出手相助。”

  说完话,微闭双目,暗中运气,凝聚毕生功力,霍然睁开双目,正待扬手发拳,那黑衣人却突然倒跃而退,隐入那森寒阴暗的中。

  童叟耿震收了手中九节金环,叹道:“长江后推前,一代新人胜旧人,这人的剑招,乃老夫生平所近最辛辣的一人。”

  他一向冷傲,此刻忽然说出此等之言,想是已全力拒敌,对那黑衣人的武功倾服不已。

  只听天星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人并未存伤害咱们之心。”

  石三公道:“何以见得?”

  天星道长道:“童兄左肩衣服,被对方剑锋挑破,如是他存了伤害咱们之心,当不致下手留情了。”

  石三公凝目望去,果然发现耿震左肩之上,衣服裂了三四寸长短一道口子。

  耿震似是早已知晓对方剑下留情之事,默然不语。

  曹燕飞道:“有一件使人费解之事,不知诸位可曾发觉。”

  天星道长道:“曹道友可是说那黑衣人身上缚了一条柔细的软索之事吗?”

  曹燕飞道:“不错,那人的剑招,不在你我之下,讲诡奇辛辣,似尤过之,看他剑招的变化,似是已兼通天下各家,但他身缚索绳,分明又暗中受人控制,想那幕后之人,定然更为棘手了。”

  天星道长长长沉了一阵,道:“此事或有可能,但如那黑衣人先为对方药之类倒,然后才以索绳加身迫为所用,亦非绝无可能…。”

  大愚禅师口说道:“这使老衲想起了青云道兄,或亦被人强迫收用了。”

  天星道长点点头,道:“大师言之有理,不论对方武功如何高强,这阴沉的岩之中,如何凶险,咱们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贫道替诸位开道。”

  说罢,一挥长剑,当先向前走去。

  他虽然说的豪气凌云,但举动之间,却是异常小心,横剑护,缓步而进。

  一脚踏入中,这是条阴暗寒冷的通道,群豪虽有极好的目力,也难看出六七尺外的景物。

  童叟耿震一次挫败之后,心中已生出戒备之心,狂傲之气,也随着消减甚多,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有人隐身在暗处,用暗器暗袭咱们,那可是防不胜防!”

  天星道长轻轻咳了一声,道:“目下处境,的确凶险异常,诸位之中,如若带有暗器,不妨取出来备用…。”

  余音未住,突然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曹燕飞急急叫道:“道兄,没受伤吗?”

  天星道长停下脚步,道:“还好…。”

  突然提高声音接道:“什么人,躲躲藏藏暗施算计,岂是英雄行径?”

  忽听石三公哼了一声,也向后退了一步,分明也中了暗算。

  石三公道:“似是劈空掌,百步神拳之类的武功。”

  曹燕飞道:“此处幽静如死,如是劈空拳,百步神拳之类,定可听到一些声息。”

  大愚禅师接道:“是啦!诸位遇到的可能是无影神拳。”

  曹燕飞奇道:“无影神拳,从未听说过这门武功?”

  大愚禅师接道:“那冥岳妖妇手下有一位西域奇人,身具奇技,拳风发出时无声无息…。”

  石三公道:“这么说将起来,这地腹密之中,已有冥岳中人?”

  大愚禅师道:“据老衲所知,会此无影神拳之人,只有一个。”

  只听童叟耿震闷哼一声,骂道:“什么人?鬼鬼祟崇的躲在暗处,算得什么人物?”

  显然,童叟耿震也中了一记无影神拳。

  天星道长低声对大愚禅师说道:“贫道深觉拳势不重,不是对方有意手下留情,就是功力不足。”

  大愚禅师道:“这就奇怪了…。"忽觉一股无声无息的暗劲,撞在前之上,亦不退了一步。

  天星道长道:“怎么?大师也中了一拳?”

  曹燕飞探手入怀,摸出一粒铁菱角,接道:“本门中虽有暗器,但本座一向甚少施用,此时此地,不妨试用一下。”

  说话之间,已然暗用功力,玉腕一翻,手中铁菱角啸风而出。

  但闻呼的一声,击在山石之上,似是这甬道再向前不远,就为横壁所阻,不是向一侧弯去,就是已到尽头。

  天星道长提聚真气,满布全身,道:“诸位请留在此地,贫道到前面瞧瞧去。”

  中黑暗,天星道长走不过十几步远,已然消失不见,只闻步履之声,逐渐远去。

  哪知天星道长这一去竟若投海沙石一般,群豪等了良久,仍旧不闻一点回音。

  四个人怕再走散,尽量缩短距离,又怕人暗中施袭,走得甚是缓慢。

  哪知事情,大出了意料之外,已行二三丈远,竟未再遇上暗袭,生似那刚才施袭之人,早已离去。

  又向前走了丈余,果然到了尽处,四人打量了一下形势,不犹豫起来。

  原来又到了两个岔口所在,面一堵石壁,拦住了去路,左右两侧却各有一个岔口。

  曹燕飞道:“左面岔道中人,咱们从右面岔道中走吧!”

  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石三公、大愚禅师、童叟耿震,鱼贯相随身后,向前走去。

  走了半里路之遥,地势突呈开阔。

  原来不过两尺宽窄的甬道,突然间变成了一丈左右。

  曹燕飞加快了脚步,疾快的向前奔去。

  但觉那甬道愈来愈宽,百丈之后,突然成了一片广阔的平地。

  这一块山腹平地,足足有一亩方圆大小,不冷不暖,虽然不够明亮,但在四个内功深,目力异常之人看来,早已是景物清晰,可辨全貌了。

  曹燕飞吁一口气,道:“这地方倒是不错,遁迹其间,与世隔绝。”

  石三公笑道:“可惜的是没有食用之物,只怕要活活饿死。”

  童叟耿震望着蜂巢般的一面墙壁,说道:“这光亮不知由何处透入。"一面说话,一面沿着石壁走了一周。

  曹燕飞等三人,知他在查看山路,六道眼神,一齐投注在他的身上。

  耿震走完一周,摇头叹道:“除了那一片透入光亮的小孔之外,别无出路,咱们已进了绝地,四处无可通之路。”

  石三公道:“时间不久,咱们退出去,还来得及追查两人行”话还未说完,突听一阵轻微的隆隆之声,起自一面石壁之中。

  曹燕飞接道:“听!什么声音?”

  四人凝神听了一阵,仍然无法确定是什么声音,个个默然不语。

  良久之后,石三公才轻轻的咳了一声,道:“老朽常听人言,深山大泽之中,常常潜伏着毒蛇怪兽,咱们入不久,似是已见过了一条毒蟒,难道…。”

  只听砰的一声大霞,发声的石壁之处,突然裂开了一座石门,缓步走出一个衣不掩体,满脸黑灰的人。

  那人看到四人之后,不呆了一呆,正待退回,石三公已飞身跃了过去,厉声喝道:

  “站住。”

  那人微一犹豫,不再退避,反而缓步走了过来。

  曹燕飞一挥手中长剑,喝道:“有话停步再说。”

  那人果然依言停了下来,反口问道:“你是什么人?”口音清晰异常。

  童叟耿震喝道:“我们问你,你倒反问起我们来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喧宾不夺主,还是先报上你们的姓名吧!”

  曹燕飞听他说话甚是斯文,不心神一畅,说道:“听你说话,好像是读过几年诗书?”

  忽然发现他全身衣服,无处不破,赶忙别过头去。

  那人似是也发觉了自己衣服破烂太多,大是不雅,回身一跃,退入门内。

  石三公怕他闭上石门,疾步追了过去。

  刚到门口,忽觉一股无声无息的拳风,撞击在前之上,向前疾动的身子,登时被震得向后退了三步,口之上,隐隐作痛。

  曹燕飞目睹石三公右手捧着前,默然不言,知他受伤不轻,急急的赶了过去,说道:

  “老前辈受伤很重吗?”

  石三公缓缓吁一口气,道:“还好,这小子就是刚才在那阴暗甬道之中,施发无影神拳,暗算咱们之人,我刚中了他无声无息的一击…。”

  他微微一停顿,又道:“不过,他发的拳劲,比刚才重了许多,幸我及时运气调息未受内伤。”

  曹燕飞看那石门,尚未关闭,正待走上前去,忽听那石门之中,传出话声,道:“四人如若不先行报上姓名,可别怪我不讲情了。”

  童叟耿震也被刚才那黑衣施剑的矮小之人,杀了甚多火气,脾气不似过去那等暴急,当下说道:“老夫耿震,这位老禅师乃少林寺的大愚禅师。”

  只听门内传出那少年的声音,道:“还有那中我无影神拳的老头子,和那位姑娘呢…”

  耿震暗暗骂道:“想不到以老夫的威名,竟然还要受这山中野人的闲气…。”

  他心中虽是不满,口中却高声应道:“这位姑娘么,乃当今点苍派中掌门人…。”

  石三公接道:“老夫乃雪山派石三公。”

  那门下少年长叹一声,应道:“诸位请给我投来一件掩遮身体的衣物,好容在下出去相见。”

  石三公回顾了大愚禅师一眼,说道:“老禅师,可否把身背袈裟,借他一用?”

  原来诸人之中,除了大愚禅师多带了一件袈裟之外,其他人,都未多带衣服。

  大愚禅师无可奈何的解下了背上的袈裟,投人那石门之中,为了赶路方便,他身上的袈裟,早已下背在身上。

  片刻之后,石门之中,缓步走出那满脸污灰,蓬头散发的少年。

  一袭宽大的黄袈裟,裹住了他的全身,只出一个脑袋。

  石三公目光凝注在那少年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问道:“小兄弟贵姓?”

  原来他瞧了一阵之后,发觉对方年纪还很幼小,虽然满脸污灰,仍然无法掩遮去本来清秀的面目。

  只听那身披黄袈裟之人,长长叹一口气,道:“在下姓葛,单名一个炜字。”

  石三公低声说道:“葛炜…。"哦良久,始终想不出此人是谁。

  童叟耿震身子一转,横拦石门之前,冷冷说道:“适才在那阴暗石之中,暗算我们的可是你吗?”

  葛炜摇摇头,道:“在下一直未离开过此地,怎会暗算诸位”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是啦!或是我兄葛煌。”

  石三公道:“葛炜、葛煌,好生的名字。”

  葛炜道:“我们兄弟年纪幼小,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动,自是难怪诸位不知道了。”

  他似是言未尽意,微微一笑,路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双目闪动着奇异的光辉,问道:

  “诸位怎么会进入此地呢?”

  曹燕飞反口问道:“你兄弟,是从小生长在这阴沉的山腹密之中吗?”

  葛炜摇头说道:“不是,我们在山之中,居留的时间…”仰脸想了半天,接道:

  “大概只有半年左右,详细的时,我也计算不清楚了,因为这地方不见月,无法计算时。”

  曹燕飞道:“不是阴冷,就是烈焰,又无吃喝之物,你们能生活半年之久,真叫人难以置信。”

  葛炜双目耸动,沉了一阵,道:“此地如无食用之物,饮用之水,我们兄弟早已死去多时,也不会见到几位了。”

  耿震喜道:“这么说将起来,此地是有可食之物,可饮之水了?”

  葛炜目光缓缓的由四人脸上扫过,冷漠的答道:“这山腹之中的食物、用水,只够我们兄弟两人食用,恕我不便相告诸位。”

  耿震怔了一怔,怒道:“你可知老夫已拦阻了你的退路吗?”

  葛炜回顾了耿震一眼,道:“拦阻了退路,又能怎佯?”

  石三公接道:“我等并无抢食物及用水之意,只不过随便问问罢了,小兄弟不要误会。”

  葛炜冷哼一声,道:“纵然要抢,我们也不害怕。”

  曹燕飞道:“这山腹之中,除了你们兄弟之外,不知还有何人?”

  葛炜不答曹燕飞的问话,却反口问道:“你四人之中,可有武当派中的人吗?”

  大愚禅师说道:“老衲等一行,虽无武当派中人,但老衲却和神钟道兄相甚久,小施主提出武当派来,想必和武当派一门有什么渊源了?”

  葛炜叹息一声,失望的说道:“既是没有那就算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不知诸位跑到这山之中,有何贵干?”

  大愚禅师正待答话,曹燕飞已抢先说道:“这山腹之中,只有你们两个人?…”

  葛炜接道:“你们先答复了我的问话,再问我不迟。”

  曹燕飞笑道:“好个倔强的人,我们追踪一位朋友,无意闯入此地。”

  葛炜一双大眼睛动了两下,道:“当真是这洋简单吗?”

  曹燕飞道:“间或有待说明之处,但事情大体如此,你不信那就没有法子了。”

  葛炜道:“好吧!不论你说的是否实话,我也无意追问了,这座山腹密之中,或有他人,但我见到的只有我们兄弟两个。”

  曹燕飞暗道:“好滑头的回话。"口中却继续问道:“山腹中食用,都不方便,两位因何不设法出去?”

  葛炜望了曹燕飞一眼,道:“这山腹之中,岔道纵横,到处充满着凶险,想出此,谈何容易?”

  曹燕飞笑道:“我们怎的会安然而入?”

  葛炜道:“在下亦正为此事讶然!”

  曹燕飞脸色一整,肃然说道:“这山腹的情景,我们虽然不,但出路我们都留下暗记,纵然失方向,也不愁找不出去,如若两位怀念这山腹以外的世界,想离开此地,只有一个办法可想。”

  葛炜道:“什么办法?”

  曹燕飞道:“那就是和我们诚心合作,两位告诉我们山腹之中的情形,我们带两位出此山腹石。”

  葛炜低头沉,良久不言,显然,他正在考虑曹燕飞的相之言。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由那石门内传了出来。

  童叟耿震霍然转过身去,目注石门,蓄势戒备,低沉的喝过:“什么人?”

  葛炜道:“此处只有我们两人,自然是我兄来了。”

  那行动脚步,突然停止下来。

  石三公急步走近耿震身侧,两人相背而立,一个准备拦阻葛炜的去路,一个准备接山腹中来人袭击。

  大愚禅师目光一掠葛炜,说道:“既然是令兄来了,何不请出一见?”

  葛炜注目石门高声叫道:“煌兄吗?快些出来…"他一连叫了数声,仍不闻他的回答之声。

  石三公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令兄是不会答理你了。”

  葛炜满脸茫然的说道:“诸位请在此地稍候,在下进去瞧!”

  说完,大步直向那石门之中走去。

  石三公一皱眉头,低声对曹燕飞道:“他如进这座石门,咱们就无法对付他了。”

  葛炜回头,冷冷说道:“我不进石门,只怕你们也难对付得我。”

  纵身一跃,疾快的进入石门之中。

  耿震扬手挥掌,正待发出劈空掌力,却被大愚禅师横臂阻止,低声说道:“老前辈不可造次。”

  就这一瞬工夫,葛炜早已走的没了影儿。

  耿震收了掌势,满脸不愉之说道:“此时此情,大师还要动慈悲心肠,未免太过怯弱了,需知多让人一分生机,咱们就多了一分死亡。”

  大愚禅师道:“据老衲的看法,那人绝不像诈之徒…。”

  耿震冷笑一声接道:“只怕…。”

  话刚出口,忽听那幽暗的石门之内,响起了一声厉喝,紧接着拳风呼呼,石门内展开了烈的拼搏。

  石三公一皱眉头,探首向里面望去。

  只见一片黑暗,难见数尺外景物,却清晰的听到搏斗而起的拳风,显然,打斗就在不远之处。

  曹燕飞一挥长剑道:“诸位在这石门外面相候,本座进去瞧瞧。”

  说着,宝剑护,侧身而入。

  石三公道:“要进就一起进吧!"紧随曹燕飞身后而行。

  大愚禅师、童叟耿震,鱼贯相随身后,缓步向前走去。

  石门里面的甬道虽然黑暗异常,但却极是宽敞,地势也极平坦。

  只见两条人影,正在动手相搏,双方拳来脚往,打的烈异常。

  曹燕飞挥动手中百炼铜的寒锋,借宝剑闪动的微光,看出了两个动手之人,其中一人正是刚进石门的葛炜,另一个身躯矮小,似是刚才和天星道长动手的黑衣人。

  葛炜的拳法杂博异常,忽拳忽掌,变化难测,而且变化大出拳路常规,似是他的武功,也尽兼天下之长。

  她看得心中大觉奇怪,暗暗的忖道:“二十年来,武林道上门户分立彼此各自隐技自珍,除了门下弟子之外,绝不传艺他人,但这月来目睹的年轻人,似是都已兼得了甚多各大门户中的不传之密…。”

  耳际间响起石三公的声音,道:“曹掌门,那身躯矮小之人,可是和天星道长动手的黑衣人吗?”

  曹燕飞道:“不错。”

  石三公道:“这么看将起来,他们也是初入这山腹密不久了,不知是不是咱们追寻之人呢?”

  曹燕飞道:“奇怪的是天星道兄和青城门下的张雁,行踪全无,不知那里去了?”

  石三公道:“据老朽的想法,可能是受了人的暗算,已然横尸这山腹密中了。”

  曹燕飞道:“张雁受人暗算,情尚可说,天星道兄武功高强,又在小心戒备之下,绝不致受暗算而不自知,纵然是变起仓促,应付不易,亦该有些示警的声音,何至无声无息?”

  童叟耿震口说道:“那小子已经招架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曹燕飞凝目望去,果见葛炜已呈不支状态,而那矮小的黑衣人,却是愈战愈勇,攻势也愈战愈加凌厉,看样子再打下去,二十合之内,葛炜势必要伤在对方手下不可。
wWw.yOuMUXs.COM
上一章   绛雪玄霜   下一章 ( → )
绛雪玄霜免费阅读全文完整版小说来自书友上传或互联网,游牧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卧龙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卧龙生并阅读。游牧小说网致力最快速更新绛雪玄霜的完整版小说,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