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小说网提供绛雪玄霜免费阅读全文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都市小说 短篇文学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乡村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科幻小说
小说阅读榜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网游小说 言情小说 经典名著 军事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全本的小说 彼时亲情 白领悲哀 一瞥洞天 摧花手册 鲁班秘传 奉宮卻史 不伦往事 太子后宮 我的母亲 美滟锈人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绛雪玄霜  作者:卧龙生 书号:1971  时间:2016/10/5  字数:19606 
上一章   ‮命绝妖冥会桥鹊 回八十五第‬    下一章 ( 没有了 )
方兆南聪慧过人,举一反三,已经知道凡是在折扇上写下姓名之人,都曾经是罗玄的手下败将。

  这是一件震骇武林的大事,但江湖上却从未听过传闻,罗玄不愿揭开这段隐秘,用心极是忠厚。

  只听罗玄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你可告诉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当他们进入鹊桥大阵之时,你就把这折扇当众焚去。”

  方兆南又从木笼中取出了一大块生,放在轮椅旁侧,道:“晚辈立时就去,但愿不辱老前辈遣派之命。”

  说着抱拳一礼,转身而去。

  忽听罗玄的声音,道:“不要慌,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方兆南回首说道:“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罗玄缓缓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玉瓶,道:“带着这个。”

  方兆南伸手接过,道:”老前辈可否示知这玉瓶应用之法?”

  罗玄道:“聂小凤排成的‘鹊桥大阵’之中;暗藏有一种无无味的神药粉,只不知她会在何时何地,运用什么方式,把药粉出来,使入阵之人,不知不觉的中毒。”

  方兆南骇然问道:“那要如何预防?”

  罗玄道:“那药粉虽然无无味,但中毒之人却有一种特别的感受,一有警觉,立时闭着呼吸,然后打开瓶,倒出瓶中的储存之物,用火燃起,即可散发出一股清香之气,但这香气甚难及远,入阵之人都必须集中在三丈方圆之内,剧毒即难侵害,纵是已然中毒之人,只要未侵内腑,亦保无恙。”

  方兆南道:“多谢老前辈的指教。”

  罗玄道:“还有一件重要之事,你必得牢牢记下,那阵中几种最利害的埋伏,都在那鹊桥之后,你们攻入阵中之后,切勿轻过鹊桥,老夫和雪儿大约在‮夜午‬时分,可以赶到,届时老夫当命雪儿相召诸位。”

  方兆南道:“晚辈记下了。”

  说完提起木笼,转身大步而去,眨眼之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梅绛雪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望着方兆南消逝的背影,不自的发出一声黯然的叹息。

  罗玄伸出枯瘦的手指一招,两个长的猩猿,奔了过来,把轮车推入轿中,放下垂帘,抬起轿杠。

  梅绛雪仍然望着方兆南消逝的方向,呆呆出神,竟不知罗玄上轿去。

  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由轿中传了出来,道:”雪儿,上轿来吧!为师的要用这三时间,把中几件箱底的绝学,传授于你。”

  梅绛雪如梦初醒,啊了一声,缓步走到轿前,低声说道:“弟子已在附近找到一处安居所在,仆从佣人一应俱全,师父住那里,生活起居,也可有个照顾。”

  罗玄摇头说道:“不行,这三天时,看来虽然是清闲,其实这三天时间关系武林命运甚大。”

  梅绛雪奇道:“为什么呢?”

  罗玄道:“我虽然传授了两个弟子,聂小凤和陈天相,但他们学到我的武功,也不过十之五六而已,但聂小凤除学得我的武功之外,又学去了我调毒用毒之法,因此她能在武林之中,造成了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梅绛雪道“师父可要传我用毒解毒之法么?”

  软轿垂帘中,飘传出来罗玄的声音,道:“我要把中所知几种绝学,一并的传授给你,是以,这三天时光,咱们必须得找一个清静无人之处,以免有人惊扰。

  唉!为师的武功已经完全的失去,现在只能用口述之法,指导于你,我倾尽所有,决不藏私…”

  梅绛雪道:“师恩浩大,弟子,弟子…”

  罗玄黯然叹息一声,接道:“咱们走吧!你虽然天资过人。聪明绝伦,但也无法在这三时光之中,把为师传授的武功,完全记下,这要看你造化,能记多少,就是多少了。”

  说完,轻轻一击软轿,两个巨大的长猩猿,抬起软轿,急急奔去。

  梅绛雪放腿急迫,紧随在软轿之后。

  三天的时光,匆匆而过。

  第四天当空,凤和丽,由充州东门中,鱼贯走出了甚多奇装异服的人物。

  这些人,有僧人、道人,也有长衫白髯的者者,有劲装疾服,佩带兵刃的大汉,和风华绝代,衣袂飘飘的年轻少女,以及那衣着破烂,蓬首垢面的风尘怪客,形形,无所不具。

  这一群衣着形,复杂异常的人物,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每人的脸色,肃穆庄严,不见一点笑容。

  他们奔行同一个方向,肃然而行,也似有着一般沉重的心情。

  郊外山风,逐渐强大,吹的落叶狈飞,衣袂闪动。

  大约有十几里路,到了山峰的边缘,抬头看峰岭连绵,重重叠耸,越向前去,越见高耸。

  在那突起的山岭前,有一座广大的墓地,青家累起,古柏环绕,看上去十分阴沉恐怖。

  那广大墓地的一侧,和一道山谷接连在一起。

  这些僧俗混杂,男女兼有之人,到达那古柏环绕的墓地前面,一齐停了下来。

  一位身着月白袈裟的老僧,越众而出,合掌当高喧了一声佛号,接道:“诸位道兄。檀越,由这古柏环绕的墓地开始,就要进入了鹊桥大阵,这一战,不但决定了眼下所有人的生死,而且关系着今后武林中正消长的命运…”

  他顿了一顿,继道:“昔年冥岳岳主,以七巧梭代柬相邀,招请武林高人和各大门派掌门人,同赴招魂之宴,适逢老钠坐关之朗,未克赶往参加,赴那招魂之宴,由少林派掌门人大方禅师主持举行一次泰山大会,与会之人,包罗极广,大江南北,各地高手,云集泰山绝顶,集武林一时俊彦,老衲未能亲身恭逢其盛,想来仍有遗憾,但因主事人,乃少林问中高僧,老袖是否与会,对大局都无关紧要…”

  全场中鸦雀无声,都似在极仔细的听这老僧的高论。

  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但那一战的胜负,却是大大的出了老衲的意料之外,不但折损了甚多少林高僧,而且大挫武林元气。

  当时,除了极少几个人得以逃出之外,所有与会精英,大半死亡,即或未死,也被那冥岳岳主收用奴役,伤亡之重,结局之惨,开武林未有之先例。

  那一战,当今九大门派中,大都有人参与,想来早已口能详,用不到老衲再多饶舌了,为了维护武林中公理正义,前人虽仆,咱们未死之人却得继起遗志…”

  只听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接道:“大师说的不错,今之战,事关武林劫运,有道是蛇无头不行,乌无翅不飞,眼下之人,皆是各大门派高手,非德高望重之人,不足以服众,本座推举大师,领袖群伦,各大门派中人,一律听命行事。”

  那老僧合掌说道:“这个贫僧如何敢当?”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身躯高大,正是华山派中掌门人开山一剑洪方。

  此人天生异秉,臂力过人,特制了一柄三十六斤重的金剑,勇武过人,为华山一派中百年来难得的人才。

  只听一个清亮的口音接道:“贫道赞成洪掌门提议,我们崆峒派自贫道起,一律听命于大师。”

  一声沉重的佛号,起自人群之中,接道:“大师不用推辞,我们少林一门,几乎全毁在冥岳那妖妇手中,大方掌门师兄,中毒未愈,和师兄弟视若陌路人。

  自从大愚师兄接替掌门之后,追敌失踪,迄今下落不明,大悲,大正等诸位师兄,为了维护少林一门的声誉,战死少林本院,唉!少林一门中,大部精英高手,几乎殒伤殆尽。

  武当派神钟道长,战死冥岳,青城派青云道兄和昆仑派的天星道兄,以及点苍掌门曹燕飞,雪山,腔峒二位前辈耿震和石三公、和贫僧师兄大愚一起走失,至今仍然行方不明。敝寺中虽然损伤惨重,但仍派有贫僧带了八位门下,赶来应命,大师掌峨嵋门户,垂四十年,德望俱重一时,望勿再行推辞。”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人身穿鹅黄袈裟,正是少林寺的大道禅师。

  那身着月白袈裟的老僧还待推辞,群豪已齐齐呼喝,道:“目下之人,以你伽因大师年望最高,你如再推辞,未免有负众望了。”

  伽因轻轻叹息一声,道:“大方禅师。神钟道长,是何等才略的人物,老衲望不及大方,武也不胜神钟,只怕难以带诸位度过这鹊桥大劫。”

  大道禅师道:”此次浩难劫运,开武林千百年所未有,天数早定,大师不用为忧,我等死而无怨。”

  伽因大师道:“既然如此,老衲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语甫落,遥闻长笑之声传来,声作龙,笑胜长空。

  群豪转脸望去,只见三条人影,疾如奔马般飞驰而来,眨眼之间,已到了群豪身前。

  正中一人,身着黑色劲眼,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俊滞洒,背长剑,手中却提了一个黑布垂遮的木笼。

  左右两侧,紧随着两个长发披垂,白髯及腹的老人。

  群豪之中,虽然大都未见过那两个老人,但大都听说南北二怪两人生像的怪异,一望之下,立时认出是南北二怪。

  但对那英俊少年却都有些茫然陌生,以他那小小年纪,何以能和盛名盖代的南北二怪混在一起。

  只有各大门派的带队掌门人,对他却十分恭敬,微微颔首。

  大道禅师当先合掌一礼,欠身说道:“方施主…”

  目光一扫群豪,接着说道:“贫僧替诸位引见这位少年英雄方施主,就是单剑援救少林,独败冥岳高手的方兆南方大侠,敝寺如非方施主先行通讯驰援,伤损的惨重,恐又非今形势了。”

  方兆南放下木笼,抱拳说道:“大师过奖了,晚辈如何敢当。”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柄折扇,晃燃千里火筒,当众焚去。

  群豪虽然不知这焚扇之意何在,但各大门派中的领队掌门入,却心中明白,那折扇乃上代掌门人,留下的辱标志,目睹方兆南举火焚去,个个对他心中感激莫铭。

  伽因大师合掌一礼,说道:“方施主…”

  方兆南急急抱拳作礼,道:“大师有何见教?”

  伽因大师道:“老衲滥竿充数,被推作主持全局之人…”

  方兆南不容他把话说完,急急接道:”在下和两位义兄,一并听受大师之命。”

  伽因大师呆了一呆,目光缓缓由南北二怪的脸上扫过,心中暗暗惊奇,付道:“这南北二怪成名武林甚久,年龄还在老钠之上,不知怎的竟然和此人称兄道弟起来…”

  心中忖思,口中却急急说道:“这个老衲如何敢当…”

  南怪辛奇冷冷的接道:“老和尚不用推辞了。”

  北怪黄炼仰脸望着无际的蓝天,说道:“老夫最是看不惯那种俗凡的客套。”

  伽因大师只觉脸上一热,自解自嘲的说道:“如此说来,老衲恭敬不如从命了。”

  回手一招,登时有两个中年僧人应手走来,肃立待命。

  伽因大师一挥手,道:“你们前面开路,遇警止步。”

  二僧齐齐合掌领命,翻腕拔出背上戒刀,大步向古柏林中行会。

  伽因大师缓缓转过身去,高声的说道:“冥岳强敌,手段毒辣,诸位如遇上,尽管施下毒手…”

  他忽然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今之战,关系着未来的武林命运,实非一般的个人恩怨之争可比,诸位大可不必存仁慈之心。”

  说完,转身合掌,低声对方兆南说道:“方大侠请。”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如有遣派,尽管吩咐。”

  伽因大师道:“方大侠和老衲走在一起,居中策应,驰援全军。”

  方兆南点头说道:”晚辈领命。”

  伽因大师回顾了关山一剑洪方一眼,道:“洪兄请就华山门下高手,挑选四人,居左人墓,遇上警讯,不可轻敌深入,先与老衲联络。”

  开山一剑洪方应了一声,选挑了华山门下四个高手,绕向左侧十丈进入古墓。

  伽因大师又转身目注大道掸师道:“有劳禅师就少林门下选挑四个高手,绕右侧十丈进入古墓。”

  大道应了一声,选了四个少林高僧,绕行右侧十丈,进入古墓。

  伽因派遣两翼护围之后,目光缓缓从群豪脸上扫过,道:“诸位道兄、施主,此行一战,胜败难卜,老衲之意,大可不必完全进入古柏林中,各门各派,不妨就所属之中,选几位武功较高,阅历丰富之人,进入古柏林中,余下之人:尽可留在林外或是退回故居,万一此战不幸落败,也好替武节之中,留下一点元气。”

  各大门派的掌门领队,似是都对此战调存下了不幸预感,一个个脸色肃穆,不发一言,遵照伽因大师所嘱,就门下弟子中,选出数人,留在古柏林外,并暗自嘱咐他们,林中如有什么警变,立时返回山去,不可多在此地留恋。谁也不愿问入选之人,是否是门下武功高强之入,也许留下的人手中,才真是晚一代精英人物。

  在这门户存亡的决战中,任何人都不免存下一点私心,希罕能为本门中;保留一脉,不使绝传武林。

  不过,老一辈的人物,却是尽皆奉选入林,参与了这场决战。

  方兆南目睹各大门派调动人手的情形,暗暗伤怀,忖道:“九大门派,在江湖之上数百年来,一直屹立不摇,向为江湖人物目为武林九大主派,不料竟然被聂小风兴风作的一搅,短短不足一年的时光,闹得局残人非,岌岌可危。”

  南北立怪却是满脸冷漠之,生似未看到眼下的豪壮凄凉之情。

  伽因大师眼看各派人手,都已调派完成,才合掌当,肃然说道:“老衲承各位抬举,统领全局,既蒙厚爱,还望捧场,进退攻守,均不得擅自行动。”

  群豪齐声说道:“我等愿遵大师之命。”

  伽因颔首说道:“咱们入阵去吧!”

  说着当先向林中走去。

  方兆南抢前一步,走在伽因身侧,低声说道:“老禅师请传令所属,不可轻敌躁进以免受人暗算。”

  伽因点头笑道:“入阵之人都已存必死之心,只要辛,黄两位老前辈能够制服冥岳岳主,这一场未必就败。”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鹊桥大阵,费尽了罗玄的心血,阵中变化诡奇,莫可预测,老前辈入林之后,最好能招来两翼高手,实力集中,免招无谓的伤亡。”

  说话之间,突闻长啸传来。

  伽因大师一皱眉,道:“两翼传警,想是已和强敌动上了手。”

  方兆南道:“大师最好传谕且莫深入,晚辈先去瞧瞧。”

  说完纵身跃起,直向右侧奔去。

  南北二怪齐振衣袂,紧随在方兆南的身后。

  伽因大师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年轻人不知有什么魔力,竟然能使以冷僻著名于世的南北二怪,对他这等的服帖。”

  方兆南一面奔行,一面留神四周的景物,但见古柏苍葱,林中一片沉寂。

  传来的长啸声,倏然中断,生似强敌一现即隐。

  方兆南深知那冥岳岳主之能,愈是这等沉寂平静,愈觉得事非小可。

  穿过一片古柏林,瞥见了大道禅师率领四个少林高手,布成了一个四方阵形,小心翼翼的向前缓进。

  方兆南一挥手,高声说道:“大师止步!”

  纵身几个飞跃,方兆南已到大道禅师的身侧。

  这位少林高僧,曾目睹冥岳岳主率领属下,攻打少林本院的恶战,惨重的伤亡,沉痛回忆,已使他生出了极深的戒惧之心。一听方兆南召唤之声,立时停下了脚步。

  方兆南低声问道:“大师可遇上什么警兆么?”

  大道禅师道:“似见人影一闪,但一瞥间立即隐去。”他这几句话说的甚是勉强,微现渐咎之。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据晚辈所知,冥岳岳主摆下这一座鹊桥大阵,不但暗蕴玄机变化,且可借用乌鲁传送剧毒,老前辈能谨慎从事,那是最好不过,晚辈已请伽因大师,要他召回两面侧翼,既可集中实力,亦可避免顾此失彼。”

  突听南怪辛奇冷哼一声,道:“什么人?”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

  只见三丈外一株古柏后,缓步走出来一一群身披轻纱的少女,赤手空拳,漫步含笑而来,轻纱薄如蝉翼,举步行走之间,飘飘飞。

  大道禅师幼年出家,青灯古佛,消磨了他大半生的岁月,从未见过此等景象,慌忙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方兆南点数来人,前三后五,总计八人,个个玉容如花,娇滴,直行而来,毫无畏惧之

  南怪辛奇怒声喝道:“牛鼻子老道士,就会故弄玄虚。”

  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一股强猛的掌风,应手而出,击向前排正中一人。

  只听一声砰然轻震,那正中一位少女尖叫一声,整个娇躯飞了起来,摔出去七八尺远,口鲜血,气绝而死。

  南怪辛奇似是亦未料到那身披薄纱的少女,竟然不会武功,不呆了一呆。

  余下的七个少女,眼看同伴伤亡掌下,以是毫无所觉,仍然满脸笑容的缓步行来。

  南怪辛奇虽然性格冷僻,但要他去残杀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家,也是难以下手。

  方兆南早得罗玄暗示玄机,仔细查看那行韦的少女,虽然面带笑容,但形态痴呆,分明受了制。

  心中一动,急急说道:“这几位姑娘分明不会武功,咱们既不能屠杀毫无抗拒之力的妇女,但也不能让她们近身来,咱们得快些退走。”

  群僧眼看南怪辛奇掌毙那少女的惨状,那里还忍心下手,齐齐向后退去。

  方兆南一探长剑,高声说道:“诸位姑娘请了。”

  他想引得那些少女开口,以判断神智是否完全受制,那知几个披薄纱的少女,理也不理,直对群豪行来。

  方兆南虽然早得罗玄指示玄机,但也无法想出这几个既不会武功,又悍不畏死的少女用心何在,只得向后退去。

  伽因大师自听方兆南建议之后,亦觉得此阵中凶危极多,不能以常情行略用谋,与其分散实力,不如走在一起的好,立时长啸三声,相招两翼归队。

  突然间,响起一阵尖厉的哨声,七个轻纱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身而去。

  方兆南望着七个少女的背影,凝目沉思片刻,若有所悟的自言自语说道:“原来如此。”

  北怪黄炼一皱眉头,问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方兆南道:“那冥岳岳主,心知各大门派中人,大都不愿屠杀无辜,所以故意利用这些年轻貌美的少女,来接近咱们。

  假如我的判断不错的话,这些女娃儿们,不是暗藏着极其微小的绝毒暗器,定是携有毒粉之类的‮物药‬。

  她们看来个个都如花似玉,其实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智,刚才那尖厉的哨声,就是隐在暗处,操纵她们的人。”

  南怪辛奇冷冷接道:“罗玄之长,无非处处把握人的弱点,惹得老夫动了火,不管它三六二十一,杀他个落花水。”

  方兆南道:“聂小凤的伎俩,决不只此。”

  谈话之间,已和中路会合。

  伽因大师了上来,问道:“大道师兄,可曾遇上了敌人么?”

  大道禅师合掌喧了一声佛号,详细的说明了经过。

  伽因大师听得不住摇头,道:“劫数,劫数。”

  这时开山一剑洪方,也带着华山高手,赶回本队。

  方兆南一抱拳道:“老前辈可曾遇上什么怪异之事?”

  洪方道:“本座深入十余丈,未见任何敌踪,却看到了一座高大的木笼,笼中关了一群雀乌…”

  方兆南吃了一惊,道:“老前辈可曾动那木笼么?”

  洪方道:“本座心中虽觉奇怪,知是敌人布下的陷饼,但想那一群雀乌,难道还真能伤人不成,正想去劈那木笼,听到了伽因大师召唤,立时赶了回来。”

  方兆南长长吁一口气,道:“幸好你没有劈那木笼,如若放出那一群雀鸟,只怕诸位此刻,都己身中剧毒…”

  他微微一顿,提高了声音,接道:“在下并非危言耸听,罗玄的才智,诸位想都早已听过,那冥岳岳主,出自罗玄门下,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学会了罗玄的用毒之术。

  目下这古柏林中,所有之物,恐都已被她暗藏剧毒,一不小心,势必将死个糊糊涂涂,实不可丝毫大意。”

  伽因大师道:“方施主早得高人指点,已深请阵中变化的诡奇,凶辣,请代老衲统率全局如何·

  方兆南急急说道:“晚辈年幼无知,岂敢担此重大责任,承蒙老禅师垂青下顾,应竭我之能,从旁赞助。”

  伽因大师知他所言非虚,以他的年纪声望,恐难使群豪心服,当下说道:“方施主这等谦辞,老衲也不便勉强了…”

  说此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下一步该当如何?”

  方兆南道:“晚辈之意先选派几个武功高强之人,长驱直入,敌发动埋伏。”

  伽因大师道:“借重大才,老衲带峨嵋门下弟子,当先开路。”

  开山一剑洪方道:“大师统主大局,岂可轻身涉险,在下愿带华山门下一行。”

  方兆南道:“洪掌门愿去最好,却不能多带人手,在下和两位义兄,加上洪掌门再带一位华山高手,五个人已经够了。”

  洪方道:“就依方兄之意。”就门下选一个武功最高强的弟子,连同南北二怪五人联袂而入。

  方兆南回头对伽因大师道:“听得晚辈招呼“老前辈就率人急进。”

  伽因大师点头应道:“老衲敬候台命。”

  方兆南道:“不敢当。”放步向前行去。

  他一面勘查形势;一面缓行深入,走了四五丈远,仍是不见动静。

  南怪辛奇似已感不耐;冷冷说道:“兄弟,咱们放一把火烧了这臭树算啦!不用这等小心翼翼,有如捉藏般,叫人难过。”

  方兆南笑道:“如是一把火可以解决武林中的纷争的话,那咱们也不用参与这场险恶之战了。”

  说话之间,瞥见一株高大的古柏之下,垒起的青寡之上,盘坐着一个全身黑衣之人。

  那人闭目而坐,状似老僧入定,对几人行近身侧,浑似不觉。

  开山一剑洪方一皱眉头,喝道:“什么人?”

  那人仍然端坐不动,连头也未抬过一下。

  洪方回首望身后的弟子一眼,道:“马杰,你过去瞧瞧看,那是个死人还是个活人?”

  马杰应了一声,双肩一晃,直抢而出,猛向那盘坐在一座高大青泵上的黑衣人,飞跃过去。

  方兆南待喝止,已然来不及了。

  马杰一掌,拍在那黑衣人的身上。

  只听砰然一声轻响,那黑衣人应声向后倒去。

  马杰乃华山第二代弟子中武功最强之人,一掌击实,已然觉得不对,那盘坐在青泵上的黑衣人,竟然非人,立时仰身一跃,向后疾退而出。

  但已然来不及了,一片细如发丝的白芒,分向四面八方马杰停身之处去。

  马杰武功虽然高强,但这等形势之下,实有无法闪避之感,只觉身上几处一阵麻木,不暗道一声:完了。

  他奋起了最后的力量,一收硬把向后倒飞的身子收住,悬空一个跟头,头上脚下的站落实地,目视洪方说道:“师父,我

  话未说完,砰然一声,倒地死去。

  洪方望着倒下去的尸体,木然不语。

  方兆南看那黑衣人身上暴而出的毒针,疾急众多,在不及三尺的距离之下,纵然武功如南北二怪,也是无法让避得开。

  他不黯然一叹,说道:“这鹊桥阵中的杀人方法,无所不用其极,当真是步步杀机,草木皆兵。”

  群豪目睹其情,个个心头泛生起一股寒意,虽只是一人死亡,但群豪却都有着死之将至的感觉。

  洪方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微微一笑,道:“对敌相搏,不死必伤。”长剑一挥当先向前冲去。

  奔行之面,突有一阵幽沉的乐器之声,传了过来。

  这乐声充满着悲伤凄凉的情调,如闻哀乐一般,使人不自觉的生出了茫茫人世,无可留恋的愁苦。

  要知群豪此时的心情,沉重异常,人人存着慷慨赴死的情感,临对着死亡一面,谁都难免有着一种激动的感觉,此时心情,最易感受。

  方兆南心中早有准备,较为镇定,眼看群豪神情落寞愁苦,如临大难,立时仰脸长啸,声作龙,直冲云霄,混入了幽沉的乐声之中。

  南北二怪随声附和,各作长啸,这两人功力深厚,长声震耳的啸声中,豪气奋发,又发群豪消沉的战志。

  哀乐倏然中断,古柏林中,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林木中人影闪动,疾快的向后退去。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咱们被那幽沉的乐声惑到不可自制之时,这隐伏在四周的强敌,立时将乘机施袭。”

  伽因大师道:“如非方施主见机得早,只怕咱们难免要有所伤亡。”

  开山一剑洪方接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在下之意,对这些鬼伎玄虚,给它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长驱直入,找到那冥岳岳主,放手一搏,也好早些分个胜败出来。”

  方兆南微微一叹道:“高论虽有见地,但却涉险过大,在下之意,还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好。”

  洪方突然弹剑长笑,道:“在下愿率华山弟子开路。”

  长剑一挥,大步向前行去。

  五个华山门下弟子,紧随他身后而行。

  方兆南心知难再劝阻,只好紧随在洪方等身后行去。

  只见洪方仗剑护,昂首而行,目不斜视,神情凛然,大有视死如归之气概。

  行约半里,已到了古柏林的尽处,景物忽然一变,触目山花漫烂,绿草如茵,两座山峰,挟持着一道翠谷。

  谷口处,并肩站着四个分着红、黄、蓝。白的四个少女,每人手中举着一个牌子,分写着:“鹊桥渡口”四个大字。

  四女身后,有一道四丈宽窄的深沟,一座彩花扎成的渡桥。连接两岸,桥宽三尺,花耀目,数十只黑白杂陈的灵鹊,分列两行,栖落于花桥之上。

  伽因大师望了那花桥一眼,低声对方兆南说道:“咱们可要冲过去么?”

  方兆南凝目望着那彩花扎成的渡桥,沉思了片刻,心中默默。计算着和罗玄约定的时间,尚有着一段不短的时间,在这时间最好是不要和冥岳岳主聂小风大多的冲突,至低限度,应避开和聂小凤的决战。

  他能够一直的保持着镇静,罗玄和他约订了阵中相见一事、原因极大,自那夜他和罗玄相遇之后,已对那奄奄将死的老人、改变了印象。

  罗玄虽然造成了极大的错误,但他已知悔改,而且正运用着残余的生命,来挽救这次的浩劫…

  伽因大师看他一直望着那花桥出神,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方施主,越渡过这座花桥,就进入鹊桥阵中么?”

  开山一剑洪方已等待不耐,高声接道:“我们华山派先渡鹊桥,替诸位开道。”长剑一摆大步行去。

  方兆南急急的叫道:“老前辈,不可躁进…”

  洪方回首答道:“畏首缩尾岂是大丈夫的行径?”说着他不理方兆南的劝告,举步登上花桥。

  丽奇目的彩花,掩遮了一切,洪方穷尽了巨力,也看不出这座彩桥是何物搭成,只好提聚真气,举步登桥。

  洪方的轻功,已达登萍渡水之境,纵然这桥全是鲜花结扎而成,也是挡他不住。

  桥上灵鹊,眼见生人登上,忽然振翼长鸣,一片鹊噪,听得人心烦意。奇怪的是那两侧灵鹊,并不飞去,展翼噪鸣,似嘉宾。

  方兆南眼看着开山一剑洪方率领了华山弟子渡过鹊桥,苦笑一声,对伽因道:“大师,咱们也过去吧!”

  伽因大师肃然点头,转头目注群豪说道:“各位如若自知不擅轻功,难渡花桥,那就不可造次。”

  说完,当先向花桥行去。

  各大门派来此参与鹊桥大会之人,大都是派中武功较好弟子,鱼贯而行,渡过鹊桥。

  最后一人刚刚走过,突听一阵急鼓之声传了过来,群鹊齐齐振翼飞去,花桥似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之力,散成朵朵,落入深沟。

  伽因大师暗暗忖道:“好险恶的花桥,如若行至中途,群鹊突然展翼而去,桥上之人,岂不尽要跌入深谷…”

  忖思之间,忽听方兆南高声说道:“老前辈快退回来!”

  伽因大师抬头看去,只见一片茫茫白烟面而来,想这鹊桥大阵之中,无物不毒,不心头骇然,倏然停下脚步。

  要知这茫茫白雾般的浓烟,无孔不入,如若这烟中含有剧毒,那可是无法防备。

  只听方兆南高声的喝道“诸位快请退集一起,这烟中含有剧毒。”

  此言一出群豪震动,果然齐齐向后退了过来。

  花桥已散,深沟百丈,群豪的退路已断。

  方兆南仔细看去,那茫茫白烟,起自数丈外的草丛绿树之中,显然,有人隐在树后草中,施放毒烟,借峡谷中的山风,吹送过来。

  伽因大师眼看白烟漫天而来,后无退路,已成了必死之局,心中大急。

  他回顾了方兆南一眼,说道:“方大侠,鹊桥已断,身陷绝地,如若这白烟中果有剧毒,横竖是死,倒不如冲上去和他们拼上一场,死也落得个痛痛快快。”

  这位遁身方外的高僧,显然是已为眼前的形势闹的束手无策,起了拼命之心。

  方兆南道:“老前辈不用担心,快请传谕下去,要他们闭住呼吸,集中在一丈方圆,晚辈自有破毒之策。”

  伽因大师怔了一怔,脸上泛现出一片怀疑之,但他仍然依照方兆南之言,传偷各大门派中人,齐集于一丈方圆之中。

  这时,那茫茫白雾,已然近群豪,隐隐嗅到了一股清香气味。

  方兆南大声喝道“诸位快请闭住呼吸。”身而出,站在最前,他早从怀中摸出了罗玄相赠的一瓶‮物药‬,燃烧火析子,点了起来。

  一股强烈的腥臭之味,暴散开来,触鼻呕,浓重的蓝烟,由玉瓶中涌了出来。

  丽光耀下,蔚为奇观,蓝、白两种烟雾接触之后,竟然化作一种淡紫的颜色,袅袅散去,群豪都被那腥臭之气,熏的想呕,个个皱起眉头。

  开山一剑洪方忍不住大声问道:“方大侠,你那玉瓶中装的到底是什么‮物药‬,熏的人头晕脑。”

  方兆南苦笑一下,道“良药苦口诸位请忍耐一下,如若玉瓶涌出的蓝烟有毒,先死的还是在下。”

  群豪听他如此解说,只好默然不言。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玉瓶蓝烟渐淡,生似蓄存的‮物药‬,将要用完,再看那浓起的白烟,仍然在山风中飘送过来,不暗暗焦急,忖道:“这上瓶存药将尽,仍然不见罗玄现身,如若这玉瓶存药用尽,群豪都将中毒而死。”

  正自忧苦之间,突听厉啸传来,起自谷中,倏然之间,己到了数丈之内。

  群豪齐齐为厉啸惊动,凝神向外望去,只见两只长披垂,高大的奇形猩猿,抬着一顶黑色的小轿,如飞奔来,停在四五丈外。

  方兆南精神一振道:”诸位常常听到罗玄的神奇事迹,但不知有那位见过罗玄?”

  群豪面面相觑,答不上话。

  方兆南接道:“那两头猩猿抬的小轿中,就是武林中人誉为一代人杰的罗玄了。”

  两头巨大的猩猿,放下小轿之后,分头扑向那草丛之中,但闻惨叫之声,连绵不绝,片刻工夫,那扬起白烟,随着中断。

  这时,方兆南手中玉瓶的存药,也刚燃尽,抛了玉瓶,缓步向前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直向那小轿走去,两只巨大的猩猿,急急奔回,并肩挡在那黑色的小轿前面,怒目相视群豪,拦住了去路。

  方兆南抱拳对那黑色小轿一揖,道:“晚辈方兆南,见过罗老前辈。”

  他一连喝间数声,不闻相应,那两只猩猿却发出了低沉的啸声。

  方兆南尴尬一笑,回顾伽因一眼道:“罗老前辈身体不适,咱们不用惊动他了。”

  伽因大师道:“罗老前辈乃人中之龙,惜过今会见之缘,那可是终身憾事。”

  忽听南怪辛奇冷哼一声,道:“有人来啦!”

  群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缓步行了过来。

  在那白衣少女身后,紧随着一大群人,其中人物之中,竟也有僧有道,有男有女。

  方兆南看那当先行来的白衣少女,正是梅绛雪。

  紧随她旁侧的一个长髯道人,竟然是青城派掌门青云道长,心头大感惊奇,惊愕之间,梅绛雪等已然走近身侧。

  伽因大师从未见过梅绦雪,只觉她美明净,不可方物,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她多·后相随的人物,却使伽因大大的为之震骇。

  原来紧随在梅绛雪身后的除了青云道长之外,尚有点苍派第七代掌门人曹燕飞,崆峒派的童麦耿震,雪山派的石三公,昆仑掌门人天星道长,另外尚有两个面貌英俊,神态潇洒的蓝衣少年,却是素不相识。

  梅绛雪冷漠的望了群豪一眼,轻移莲步,走到那黑色小轿前面,恭恭敬敬的说道:

  “师父,雪儿幸未辱命。”

  黑色的小轿中,传来微弱的声音,道:“那很好…”声音微微一顿,又道:“那姓方的娃儿,已来了很久…”

  一阵轻轻的咳嗽之后,接道:“天下英雄,大都在此,你替我清理门户之后,再代我向天下英雄谢罪,为师的心愿,就算完了。”

  梅绛雪道:“弟子遵命。”回顾身旁侍立的两个英俊少年。道:“你们兄弟去带那冥岳岳主来吧!”

  这两人正是葛讳,葛煌,齐齐抱拳一礼,领命而去。

  伽因大师合掌当,遥对青云道长一礼,道:“道兄别来无恙?”

  青云道长微微一叹,道:“多谢道兄关心。”

  这时,青城,点苍。昆仑诸派中人,齐齐奔了过来,拜见掌门人,但这几位掌门人,却是相对黯然一笑,低声对拜伏在地上的弟子说道:“你们起来。”

  南怪辛奇目睹群豪对罗玄的崇敬之情,心头大是不服,望了北怪黄炼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北怪眨眨眼睛,南怪辛奇立时冷冷喝道:“牛鼻子老道,你好大的架子!”

  梅绛雪秀眉一耸,道:“你骂那个?”

  辛奇冷然一笑,道:“罗玄,除他之外,此地还没有值得老夫骂的人物!”

  梅绛雪匀红的脸上,泛现起一片杀机,缓缓的说道:“可是不想活了么?”

  黑色的小轿中,传出来罗玄的声音,道:“雪儿,不许对前辈无礼…”一声重重的咳嗽之后,接道:“辛兄别来无恙,黄兄还健在人世么?”

  北怪黄炼冷冷接道:“你想咒我死么?可惜老黄却是越活越长命了。”

  罗玄长长一叹,道:“昔年故友,大半凋谢,环顾天下,幸存有几,两兄都是百岁以上的人了,脾气仍是这等火爆。”

  垂帘启动,一辆轮车,自轿中缓缓滑了出来。

  对这位名重天下的神奇人物,群豪都存有一见为荣之心,想他定然是仙风道骨,一派飘飘出尘之概。

  那知一见之下,大谬不然,轮上的罗玄,竟是一个干枯瘦弱,病态支离的老头,仰靠在轮车上,一副奄奄将死的模样。

  南北二怪目睹罗玄的神态,心头怒火顿消,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原来两人生平不善说慰人之言,心中感慨万千,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山风轻飘起罗玄覆身的黑毯,他脸上泛现出一个凄然的笑容,道:“两位可是在责怪我未曾离轿相么?”

  南怪辛奇一拱手,道:“罢了,罢了…”

  他本想说几句致歉的话,但却没法接得下去。

  梅绛雪缓步行到罗玄身侧道:“山谷风寒,师父还是请回到轿中吧!”

  罗玄道:“不用了。”

  遥闻步履之声传来,葛讳,葛煌带着冥岳岳主聂小凤,鬼仙万天成、陈玄霜。周惠玻,唐文娟和一个全身红衣的少女,急急奔行而来。

  这些人除了双足尚能移动之外,全身都已似僵木,紧随葛氏兄弟身后,片刻之间,已到群豪身前。

  群豪都觉眼前一亮,所有的目光,都不自主的投注到聂小凤身上。

  这一代尤物,虽然神态木然,但仍然无法掩遮她天生的娇媚。

  只听罗玄轻轻叹息一声,道:“雪儿,你把她处决了吧!”

  微微一顿,目光环扫了群豪一眼,接道:“老朽传技非人,为武林招惹下一场大祸,此刻总算是制服了叛徒,我要当诸位之面,清理门户,以稍解愧疚之心。”

  只见梅绛雪缓步走近了聂小凤,冷漠的举起右手,但却举掌难落,久久不能拍下,忽然,她急快的收回了举起的掌势,望着罗玄,幽幽说道:“师父,弟子下不了手!”

  罗玄轻轻叹道:“她对你有过传技之恩,那是不能怪你…”缓缓把目光转投到方兆南的脸上,接道:“她杀死你初期授业恩师,你去废了她的武功吧!”

  方兆南神情激动,望着聂小凤那绝世花容,缓步行了过去。

  他心中暗暗忖道:“此人阴沉毒辣,不知害死过多少武林人物,无论如何放她不得。”

  忖思之间,人已走到了聂小凤的身侧。

  罗玄忽然闭上了双目,说道:“点她的任,督二脉集要。”方兆南微微一怔,但却依言点了聂小凤的道。只听罗玄接道:“再点她十二重楼和命门,石汇二。”

  方兆南又依言出手点了聂小凤的道。

  突然,梅绦雪黯然叹息一声,别过头。

  这时,场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方兆南和聂小凤身上,期待着情势的变化。

  罗玄微弱的声音,突然间变的十分尖厉,叫道:“点她的腹结!”

  方兆南举起手来,正待点出,忽听聂小凤迸出微弱的声音,道:“你杀了我吧…”

  目中出无限的哀怨,眼角间垂下来两行清泪,神态动人之极。

  方兆南只觉心中怦然一跳,举手难下。

  这妖烧绝世的一代尤物,举手翻云,挥腕覆雨,造成了武林浩劫,人人恨她有如刺骨,但此刻却不自的为她那初人的神态所惑。

  方兆南凝立片刻,突然转过身子,右手反穿而出,点中了聂小凤的腹结

  一声尖锐的惊叫,震惊了全场人心,因为那声音出自一个美丽的女人之口。

  方兆南疾快的向前奔行了五步,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聂小凤双手蒙脸,全身动,一声声动人魂魄的哭声,响彻山谷。

  突然间,她放脚向前奔去,直向深谷,显然她想跳入深谷,以求速死。

  群豪情绪激动,只觉这样美丽的玉人,纵然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也不该把她处决。

  原来,群豪在不知不中,都已被聂小凤那绝世的风华,人的妖烧所动。

  只见聂小凤奔行了十几步,突然跌倒在地上。

  暮地由群豪之中,疾快的冲出来一条人影,伸手向聂小凤抓去。

  聂小凤尖声叫道:“不要动我!”

  但她蒙在脸上的双手,已被那人拉开。

  那人匆匆一瞥,突然惊叫一声,放开了双手,呆在当地。

  聂小凤奋尽余力,向那深谷中滚了过去,当她跌入深谷瞬间,群豪看到她那长垂秀发,已然变成灰白的颜色。

  那呆呆的站着之人,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开山一剑洪方,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不应该救她的,我不该救她…”

  伽因大师奇道:“你没有错,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英雄的行径,虽然那妇人曾犯过滔天的大罪。”

  洪方长长叹息一声,道:“她要留下美丽容貌的印象,但我却破坏了她,她变的老丑了。”

  罗玄微弱的接道:“不错,她变的老丑了,因为她仗以保持美丽容貌的内功,已被废去,她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上天是公平的,岁月不饶人,她不过是偿还了时间的代价,恢复了年龄的痕迹。”

  方兆南回顾了身后的陈玄霜和周惠瑛一眼,低声对罗玄道:“老前辈,真正的主凶不过是聂小风和万天成,其他之人,还望老前辈开恩释放。”

  罗玄点头应道:“冥岳中所有之人,大都是受了聂小凤的‮物药‬所述,失去了自主之能,纵然有错也不能责怪他们。”转脸望着梅绛雪道:“雪儿,你解开他们的道。”

  梅绛雪应声解了陈玄霜和周惠瑛的道。

  罗玄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所有被聂小凤奴役之人,都已服用了解药,但因中毒过深,一时之间,还难恢复本,因此我要雪儿用普通手法点了她们的道,不论何人,都可解得,老朽管教不严,替武林招来了这一场大祸,仅此向诸位谢罪。”

  轻轻一击轮车,两个似猿非猿的怪物,奔了过来,把轮车向轿中推去。

  方兆南突然抱拳一礼,高声说道:“老前辈慢走一步,晚辈还有事请教。”

  罗玄停下轮车,缓缓说道:“什么事?”

  方兆南道:“如今武林源已平,聂小凤跳入深谷而死,万天成已为老前辈生擒活捉,你心愿已了,但晚辈受人之托,有一件事耿耿于怀,还望老前辈成全于我。”

  罗玄谈谈说道:“你可是想和我印证一下武功么?”

  方兆南道:“不错,老前辈被天下武林人物,目为一代人杰,但晚辈深受两位少林高僧的培养重托,想和老前辈求证一下,是少林武功博大深,还是老前辈的武功强过少林。”

  罗玄道:“我绵病榻数十年,半身残废,武功早失,如何还能和你动手?”

  方兆南黯然泪垂,长揖说道:“晚辈已答应两位少林高僧,完成他们心愿,此事如不办到,晚辈终身难安,还望老前辈成全晚辈。”

  梅绛雪突然冷冷接道:“你既可代表那少林高僧,我自可代师效劳。”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我只是想和罗老前辈用口论武,以分优劣,并无动手相搏之意。”

  梅绛雪道:“我师父精神不及,万一有个失神,岂不辱及他一世英名,要比咱们就真刀真,打个胜败出来,有这么多高手作证,谁也不能取巧撒赖。”

  罗玄叹息一声,道:“觉梦,觉非,受觉生遗言所命,潜修少林武功,以雪昔年之,但老夫可以告诉你,你决然不是雪儿之敌。”

  方兆南被他一,豪气忽生,做然接道:“晚辈近夜思考此事,深觉少林武功博大深,堂堂正正,和老前辈诡奇之学,大不相同,老前辈断言胜负,未免言之过早了。”

  梅绛雪怒道:“不要逞口舌之利…”飞身一跃直扑过来,一掌劈下。

  方兆南纵身避开,喝道:“不要慌,我代几句话后,咱们再比不迟。”

  梅绛雪道:“你代吧!”

  方兆南抱拳对南北二怪一揖,道:“不论小弟比武的胜败如何,两位义兄均不可卷入漩涡,小弟受人所托,纵死无怨。”

  南怪辛奇冷漠的接道:“道士、和尚的花样最多,打不过人也就算了,却要遗言比武,闹出这无谓之争。”

  方兆南道:“小弟亦曾几经思考,深觉此事重大,关系着今后武学道统,不能以私人恩怨视之。”

  梅绛雪早已不耐,怒声接道:“说完了没有?”

  方兆南缓缓转过身子,前行五步,道:“恭请赐教。”

  梅绛雪凄然一笑,叹道:“你要小心了!”扬手一指,点了过来。

  方兆南不再让避,挥手一招”暮鼓晨钟”反击过去。

  梅绛雪侧身一让,左手侧攻,右指弹袭,倏忽之间,连攻八招,果然是奇诡绝伦,是所未见之学,只看的群豪个个屏息凝神。

  方兆南施展开少林上乘武功手法,点斩脉,封开八招。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难一见的恶斗,两人的手法招数,无一不是奇无侍之学。

  片刻工夫两人已拼搏了百招以上,只看的群豪如醉如痴。

  突听梅绛雪娇喝一声,指影幻起,笼罩了方兆南身上一十三处大

  群豪的目光之中,似是突然幻化起数十个梅绛雪来,掩去了方兆南的身影,都不为方兆南捏了一把冷汗。

  突地,响起了方兆南清啸之声,有如长空鹤鸣,九霄龙,两条人影陡然分开。

  方兆南双手按腹,马步不稳,退了三步之后,终于一跤跌倒。

  梅绛雪花容惨淡,玉掌捧心,娇躯摇了几摇,倒在地上。

  南北二怪,齐齐喝了一声:“兄弟,伤的重么?”纵身跃落到方兆南的身侧。

  那面的葛伟,葛煌,也同时奔向了梅绛雪。

  只听罗玄沉声喝道:“不要妄动他们。”

  四人怔了一怔,齐齐退开。

  只见梅绛雪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夫君,你受伤可重?”

  方兆南一手撑地,缓缓坐起,道:“谢谢你手下留情。”

  梅绛雪惨然一笑,道:“你那一掌如若内劲全发,早已震断了我的心脉。”

  方兆南黯然说道:“不论胜败,我已完了心愿。”

  说完,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就在方兆南站的同时,梅绛雪也挣扎而起,原来两人各以绝招,击中对方时,同时留劲未发,手下留情,是以两人都受伤不重。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悠长的佛号,一个白髯垂的老僧,慢步而来。

  方兆南回顾那老僧一眼,凄凉的说道:“晚辈未负大师所托。”

  来人正是少林寺仅余的高僧觉梦。

  他身后紧随着代掌少林门户的大愚禅师,大愚手中捧着一件黄的袈裟,和少林至尊无上的绿玉佛杖。

  觉梦大师。目光一扫罗玄,低声对方兆南道:“少林上一代掌门遗命,那一个能胜过罗玄,就要他接掌少林门户,但老衲却不便相强,施主愿否接就此位,听凭自决。”

  方兆南呆一呆,道:“这个…”

  突听梅绛雪娇声喊道:“只要你不忘记我俩月下盟誓,你纵然取上三四妾,我也不放在心上。”

  陈玄霜幽幽说道:“从此之后,我再不对你无理取闹了,你也不该忘记我爷爷早已将我付托给你。”

  周惠瑛长叹一声,轻轻说道:“我父母亲只收了你一个弟子、就是指望你能承继我们周家的香火。”

  这时,方兆南望了望三个深情无限的绝美玉人,又回头望望大愚禅师那双手捧着的袈裟,佛杖。

  只觉思绪紊乱,前尘往事,情爱纠葛齐集心愿,一时之间,竟然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全书完)
WWw.YOuMUXs.COM
上一章   绛雪玄霜   下一章 ( 没有了 )
绛雪玄霜免费阅读全文完整版小说来自书友上传或互联网,游牧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卧龙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卧龙生并阅读。游牧小说网致力最快速更新绛雪玄霜的完整版小说,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